“不要!”他微微抬头,她就喘气道。她害怕,害怕这一切。懿的俊容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然,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我入了坟墓的那天。可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温柔地抬起手,他凭着感觉去凝视着怀中这个他深爱的人儿。终有一天,他要她走出她的心理阴影,他要她幸福地成为他的女人。他缓缓而紧紧地抱着她,“我不会强迫你。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我……然。你明白我的心,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的手臂不再缩紧,而是放开了一条缝隙,让她逃离。凤然定了神忙站起身。
转过身,她幽幽道,“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要试着去逃避你的心。然,一切终究会过去……”他缓缓起身,从她的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她。这一次,凤然没有再拒绝,她需要一个怀抱让她超出负荷的心暂时停歇……那不堪的回忆让她太痛苦,如梦魇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缠绕吧……
身后,那内阁的墙壁上一抹水蓝色的身影缓缓贴靠在墙壁上,无力地落下。
小姐,她不求别的,只要小姐幸福就好……她可以也愿意永远做一个默默守候的人……
懿对小姐……好似她对懿。不求别的,能看见他,她……知足了。
霜雪望着那内阁中静静相拥的两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感觉。
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儿,小姐的孩子才一岁的年龄,眉宇间出落得越发地像一个人……
然而,小姐每次面对玉儿,流露出的母爱之情,是谁也无法忽视于眼前的。
也许就像小姐说的,这个孩子无论像谁,都是她的孩子,她可以不去在乎孩子的父亲,因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集。懿曾经说过,他不会介意,孩子不能没有父爱,那就让他来当孩子的父亲……这些话,无一不让她感到心痛。
缓缓挪动脚步,霜雪来到床前,静静地为祁玉盖好了被子,撩下了柔丝床帐。
回头,打开内阁的门,没有去打扰那静静相拥的身影,径直从内阁的门离开了寝殿。
昔草阁是昔月宫中最大的花园,那是昔月宫主闲暇时光散步散心的地方。
来到昔草阁,高台之中一道幕帘,隐隐约约折射出里面人儿的身形……
“然,你弹琴,我舞剑,可好?”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懿忽然勾起唇角,摸索向腰间的剑柄。
“可是……你……”凤然微微颦眉,抬头,微怔地看着懿那双没有焦距的褐眸,虽然他看不到她,可她还是能从他那双褐眸中读出了星星点点的期望,期望能够给他一个机会……凤然不忍心拒绝,点头,“好,可是你要小心一点。”
懿本是抿起的薄唇,又微微上扬,凤然的关心让他的心,很暖。“我知道……”
缓缓地离开了高亭,这两年来,他一直静着心,去修习耳听八方的武功套路。
看不见了,并不代表他就无法保护自己……他的听力比常人要敏锐出许多,甚至武功高过明者。
剑已出鞘,凤然在他拔剑的瞬间,在寒光和着阳光映照过眼前的瞬间,白皙而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上了琴弦。琴音袅袅,悠扬而远飘,缓缓荡出了自己那不安的心绪……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着,时而缓慢,时而欢快,时而静止,时而挑动……而眼前懿的身影,也随着她手指下跳动出的音符,在舞着那把闪耀着寒光的剑。他的心里早就有这样的决定,如果可以,他要陪她舞上一辈子的剑……
他知道她内心的孤独,他知道她明白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他知道……她在封闭自己的心。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试着融化那块难以触碰的心底伤痕的坚冰。
“懿……”凤然缓缓低吟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却没有让他听见。
她仍旧在抚着琴,而懿……那抹水青色的身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留住的片刻。
“对不起……”又是一声低吟,她让自己的悲凉之感湮灭在曲终的最后一个瞬间,定格在懿停止舞剑的那个片刻。他真的似是仙子般温润。他的温柔,又岂是她能够守候的?岂是她能够占有的……
控制不住自己心绪的时候,她就喜欢用昔月宫的事务来麻痹自己的心。
让懿先回去,因刚才侍女来报,说是昔月宫的雨护法求见。定然是又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稍微尖锐的声音传来,提醒那忙碌的人月色已降临。
“嗯。”淡漠地应了一声,推开满桌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面对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确是晕眩。
“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内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欠身询问。
摇头,直起身子,缓步走到窗前,推开了书房的窗,望着那月色明亮的夜空,叹了口气。
两年前的一幕他至今无法忘记,不知道为什么。原以为登上了这个帝位,他会因为琐碎的事情而忘记两年前触目惊心的回忆,然而,他错了。再多的杂事,都无法乱了他对于两年前一幕的记忆。
大哥随着那抹艳红的身影一同落入了悬崖低……
父皇传位本就有传于他的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打击父皇一病不起,却立了他为储君。
江山易主,并非他所想。寒枫暮本以为这个位置会是那个一直默默付出的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