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自己这份苦意是从何而来,也许,忘得掉,忘不掉,都是没有答案的吧。
寝殿中,凤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卸去了一身的伪装,有些疲惫地坐下,俯在桌上。
她的心好累,真的好累……
好似两年前,她以为她跳下悬崖,一切就解脱了。那是一瞬间的冲动,她根本没有顾及太多太多,那时候的她被人利用,被人背叛,心中的是无尽的痛苦。然而,懿却用他的失明救了她,是她命不该绝,是她命中的劫数未尽……也许吧。眼前忽然涌上一片湿意,她死死咬着唇。
“来人。”轻唤了一句,将门外候命的侍女唤来,“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是。”侍女欠身答道,转身离去。凤然来到内阁,望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她的牺牲能够让一触即发的战争灰飞烟灭,那么她会不顾一切地粉身碎骨。
没有关系……侍女将笔墨纸砚拿来,在桌上准备好,轻轻研着磨,然后退离了内阁。
凤然转身来到桌前,执起笔。她相信以寒枫暮的能力一定还能将谎言圆一段时间。虽然他已经宣布皇后存在的事实,那么就应该找得到第二个借口。她要的时间不多,一个月。她执笔沾墨,铺开宣纸,笔尖在宣纸上飞舞起来,她给自己一个借口,也给他一点时间。
不多时,那不辞而别的信便书写完毕,她将笔放下,静静等待墨水风干。
将信纸叠起,放入自己准备好的信封内,只在信封上落款一个“然”字。
继而唤来自己从昔月宫带来的侍女,让她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纸条交给懿,并且代她将纸条上的内容告知于懿。至于自己何日归,那便是不得知的答案。决定是一瞬间的事情……
静立了两个时辰,她终于下定决心行动,唤来侍女,趁其不备将侍女点了侍女的昏睡穴。
她迅速地换上侍女的衣衫和梳妆侍女的发髻,将那侍女的发髻放下并换上自己的衣衫带至床上。
“对不起了……”微微一笑,将那封信放在床头的枕边,带上准备多时的人皮面具。
“若我活着,定不负卿意……”喃喃自语,她不再犹豫,身形轻盈地跃出寝殿,消失在夜空中。
“你说什么?”一声怒吼从御书房之中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寂静。
御书房内伺候的侍女都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生怕是皇上的怒火波及到自己,害自己遭殃。
寒枫暮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书桌上的一封信,那落款的“然”字,是如此的刺眼。
反观一旁站立的人,则是一脸平静,寻声望着火意冲天的寒枫暮,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用了何等的力气,只觉得手中这封信是这么的沉重。仿佛那下笔挥墨出这封信的人,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拆开信封,似是发泄般将信纸扬起,感觉到写信人在挥笔时的稳重,未曾有那么一丝不舍,那么一丝颤抖,他的黑眸中就猛地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信封在手中瞬时成了碎片。
“哈哈……朕能应付,朕有办法!她也太看得起朕了!”
将手中的碎片挥出,力道之大,甚至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瞬间夺人生命。
“二弟,你这般能有何用?那个侍女,我命人放了,你莫要去追究。”
一旁的懿平静地说道,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然而他的手指何尝不是攥着一个信封?
寒枫暮冷哼一声,没有回头,声音却是充满了讽刺,“皇兄,你可是在替朕发号施令?”
一声“皇兄”拉开了他们之间本是无话不谈的兄弟距离,懿微微一怔,继而无奈地扬起一抹苦笑。寒枫暮连他也不相信……他的心何尝不是痛苦的?当得知凤然不辞而别,只留下只字片言的时候;当听见凤然派来的侍女告知自己信上的内容时,他的心竟然没由来紧缩,像针扎了一样地痛。
她为何,就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与他商议?
“朕不信,她一人即使能够离开皇宫,也走不了多远!”寒枫暮死死攥着拳道。
“二弟,她也是为了你好。”懿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理智,此时的他声音有些沉重。
“为何她就不愿意给自己寻个庇护!她要如此强势,明明知道那不是她一人能够挽回的局面!”
“不,她能。”懿冷声打断寒枫暮的话,“楚离秋对她的爱,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哈哈……”寒枫暮不可自已地大笑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听见“楚离秋”三字的时候,为何除了那欲除之而后快的冲动,那夺走半壁江山,挑起战端的仇恨,竟然……还有一丝他察觉不到的慌乱。
“二弟,我说过,你会后悔。”懿的每个字都咬得如此坚定。
即使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却能感受得到凤然离开时候,那下决心的瞬间,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后悔……他后悔了吗?不!寒枫暮欲要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然而却在瞬间改变主意将其叠好收入衣间。在懿看不见的世界里,他冷冷望着御书房外的天空。他绝不会如此放手!
“喂,你们有没听说,这天下,就要大乱啦!”
喧闹的酒楼里,滔滔不绝议论的众人无话不谈,却无不在谈一个共同的话题。
然而任谁都不会注意到的是,角落中一个白色衣衫,白色面纱的女子,正静听周围的谈话。
“嘿,听说这皇帝忽然宣布皇后病愈了,怎么一要打仗,这皇后就病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