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离秋握紧了拳头,从屋子的瓦顶上跃下。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寒枫暮冷冷一笑,押着凤然退后了一步,“这个交易,你不亏。”
“我说过,为了那个女人,你这么做不值得。”楚离秋看着闭上了一双凤眸的凤然脸上尽是隐忍的痛意,刚才寒枫暮的剑锋若是再偏离几分,或许……她就真的不存在了。这虽然是寒枫暮的警告,然而,看见那条滴落血珠的血痕,楚离秋的心还是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心痛的感觉袭来。
“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能够评论的。只有三天,若我见不到絮儿活着回到王府,她便要死!”
言毕,寒枫暮不再多费口舌,将来时的路都记在心里的他,猛地将凤然打横抱起。
面对这一切而被点了穴道毫无反抗之力的凤然,只能匆匆地瞥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霜雪和秀儿,她不求别的……即便是让她再度回到那步步杀机的皇宫她也认了。只要楚离秋能够照顾好霜雪和秀儿,她们……是无辜的,若是因为她,而让霜雪和秀儿受到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望着寒枫暮一瞬即失的身影,楚离秋的紫眸中燃起嗜血的怒火。
他抬手,唤来了他贴身的两个侍女,将霜雪和秀儿带回屋中,照料着她们。
然而,有一个人,他必须要去解决了。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丝毫不把他一个主上放在眼里,怕是寒枫暮今日突然找到桃花林,那解了桃花林阵法的人,也是她吧!他背对着收起了弓箭的属下,冷冷地开口,“把絮儿给我带到地下刑室来。”
肩上一阵刺痛,凤然缓缓地睁开眸子,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被寒枫暮带回来的时候,他就点上了她的昏睡穴,此刻,站在她身边的,还是他。
除此之外,在他身边,还有个太医模样的人。此刻她正在二皇府的地牢之中,难怪如此昏暗潮湿。
太医与寒枫暮在说着什么,凤然没有听清,然而……最后的一句,让她的世界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寒枫暮瞥了一眼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凤然,将那带着戾气的目光投向太医。太医身子一抖,这二皇子的残暴冷酷是众所皆知的……可这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为什么二皇子一听,脸色瞬间就变得如此阴暗昏沉了呢?
“二皇妃娘娘……她,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而且……而且……”
“说下去。”寒枫暮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声音响起,在凤然的听觉中是这么的刺耳。
“而且,二皇妃如今已有一个月余的身孕……”太医索性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晴天霹雳般的感觉迅速袭上凤然的心头……什么?身孕?她,她如今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惊恐地瞪大一双凤眸,她死死地锁定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只希望……他能够否认这个事实。然而,太医的医术即使不是最高明,但诊断出错的事情,是很少有的……
一个月余……难道,难道是在小屋的那次?
“二皇子……要不要,臣为二皇妃娘娘开一副安胎的药,为……”
“不必。”寒枫暮对于这个讯息并没有显现出过多的表情,“我要你开的,是堕胎药。”
“寒枫暮!”凤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剧烈颤抖的心,脱口吼出了他的名字。
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谓地要打掉他的孩子?即便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一条孕育在她体内的生命!是血浓于水的……他可以不认,可她不能不要这个孩子!母亲的天性,是每个女子都有的……再怎么残忍,他怎么可以下得去手?
寒枫暮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凤然,挥手让那颤抖的太医退下,“我不会要一个不知其父的孽种。”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猛地浇灌在凤然的心上,见寒枫暮的大步离开了地牢,她的心,也绝望了。
是啊……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却认为她不守妇道,怀疑她的清白……这些,她都能够忍受,她可以让真相永远地消失,她不愿意以此要挟……她完全可以把这个孩子当成是她唯一的,不要父亲,多好……可惜,寒枫暮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是如此的冷血无情。
一个时辰之后,地牢的门再度被推开,寒枫暮的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碗冒着刺鼻气味黑糊糊的药……凤然倔强地扭过头去,寒枫暮迈着步子,站立在她睡得木床旁边。
“是要我逼你喝,还是你自己自觉一点?”挥手,让那侍女端着那碗堕胎药走上前来。
“这是你的孩子……”再度抬头,一向倔强的眼眸中竟然浮现了点点水汽。
“祁凤然,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寒枫暮冷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一句话,让她心死。
她不再说话,犹如失去了生气一般,坐起身接过那对于她是如此讽刺的堕胎药,仰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瓷碗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瓷片,就好似她的心,也已经被瓦解成了一瓣一瓣,再也没有拼起来一日了。
寒枫暮看着她将药尽数饮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那两个侍女往外走去。
出了地牢,两个侍女将地牢的门锁上。寒枫暮没有回身,冷淡地说了一句“看好她”,便迈步离去。
心中那无言的天翻地覆的痛苦,在时间的一点一滴流逝中慢慢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