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
萧澈墨瞳一转,想到她的来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份,“随他去吧,这几日京中不要放松,另外,命管家把玲珑阁重新装点一番。”
玲珑阁……
子墨心中大喜,连声应是,再得了萧澈几道命令之后便转身出门去了。
见萧澈面色渐暖的回来,慕容云轻的嘴角也扬了一扬,萧澈将她用在怀中,轻轻道出一句,“住王府去吧。”
慕容云轻一笑,“好。”
翌日一大早,萧澈便离开了行宫,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住着燕国公主的行宫进出在规矩上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而他手上确实是有些事,幸而她已经答应了要住进睿王府,那么一切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就在萧澈刚刚出门之后,一辆云顶马车便从行宫宫门而出,一路向西直直向着皇宫而去,宫门口的侍卫在知道是燕国公主前来觐见皇帝之后当即命人前去禀报。
片刻之后乃是禁军统领陈傲前来迎接燕国公主进宫,侍卫们看着那燕国公主的背影,不知如何竟觉得有几分熟悉,然而正是这位公主的进宫,让整个盛京肃杀了多日的气氛一朝瓦解。
就在公主进宫的第二日,大秦皇帝萧战召来六部三司以及几位朝廷元老重臣,就在勤政殿的早朝之上宣读了立太子的诏书。
诏书下,储君定。
彼时萧澈刚刚起身,窗外的院子里又下了一场雪,厚厚的盖住了这玲珑阁里葱茏的草木,萧澈站在窗边,深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冷气,只觉得好不清爽,他回头看一眼床上还在浅睡的人,嘴角微微的扬了一扬。
静谧的晨光之中忽而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并且那吵闹之声越来越接近了玲珑阁,萧澈的眉头一凝,早就交代过了这玲珑阁周围不可大声喧哗,到底是谁如此胆大?
萧澈起步往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却听见床榻之上的人轻轻地翻了个身,眼见得一截藕臂裸露在外,萧澈停了往外行的步子折身返回,轻轻地将锦被把床上的人团团裹住之后才重新起身向着院外的喧闹之处而去。
他的步子极轻,便是在轻轻掩上门的那一刹,床上冰肌玉骨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她嘴角扬了一扬,目光透过那层层珠帘和锦幕,似乎看到了那个黑袍男子面上生出的凌人贵气。
“云轻,我的澈儿必定要坐上那个位子,你或许能成为与他并肩之人,但是当你进驻他后宫的那一刻,你就再也没办法做他的妻子,世事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到那时,太多的无可奈何会将你的爱折磨殆尽,云轻,你明白么?”
慕容云轻听着轻轻落地的脚步声,双眸再次合在了一起,她一直明白,可是始与初,末与终,她都只愿为他歃血相投,所幸的是他亦一路艰难坎坷,从不舍弃。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只守一个人。
而他却是。
尾声……
大秦显德二十六年的下半年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首先是官居兵部尚书的大秦名臣楚天齐被查出在他为官期间曾多次将自己军方的情报送往别国,诸般证据足以落实他的卖国之罪,在几番朝辩之中,显德帝下了诛九族之令,从此,盛京这一方权谋相争的棋盘上再也不会出现楚姓之人。
如果说兵部尚书落马之事让许多官宦子弟人心惶惶,紧接着选秀却又让整个盛京的戾气一扫而空。
三年一次的选秀在这一年的深秋拉开帷幕,这一次的选秀选出了四位王妃一位公主,陆陆续续的贵族婚事在这个冬季为盛京披上了艳丽的红色,也是历年来皇族亲贵成婚时间最为齐整的一次。
与此同时,就在选秀刚刚结束的时候,显德帝将悬空了二十六年的太子之位传给了自己的皇三子萧澈,一时间整个帝都的风向都做了巨大的转变,然而新太子萧澈并没有在此后收纳任何的门客在其府中,只因为在诏书下达之前,便有真正看的懂风云变幻的谋士投身了他的麾下,更有许多武将在诏书下达之后感叹,若是这诏书再晚上半月,只怕这位新太子的手段就绝不会是表面上的这般风平浪静了。
新太子虽然没有做任何浮夸的庆贺之事,却在一件事上做出了惊动天下之举,那便是他和燕国公主的大婚。
本以为会在选秀的秀女之中选出睿王妃来,燕国公主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意外,民间由此传说了许多二人定情的版本,什么前世鸳盟,什么不打不相识……诸如此类的话题让太子和太子妃的婚事传为了一段佳话。
所有亲眼见过那场婚事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样的场面,万里红妆,千里迎嫁,太子甚至用了高于皇后之位的礼制来迎去他的新娘,由此更增加了二人感情之间的重重海誓山盟。
人们更不会忘记那位来自燕国的太子妃,高高的迎凤楼上,二人并肩而立,彼此的气势竟然不遑多让,大红的喜服映衬之下,真真好似一对天人。而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却是来自各国国君送上的礼物,首先是燕国国君,送上的是燕秦多年来素有争议的城池五座;继而便是巫国国主,送来的乃是一株并蒂琼玉紫荆花,传说此花才是巫国神殿的镇殿之宝,若男女二人同时服用,能得长生不老之功效;最后便是西凉,西凉送上来的礼物并非其他矜贵之物,不过只是一架造型古朴些的古琴而已,众人没有放在眼里,唯有太子妃多看了两眼。
就在新太子大婚的同一天,另一位刚刚被封为公主的贵族娇女也坐上了大红的车鸾,足有千人的大秦送嫁队伍从正阳门浩浩荡荡的出发,目标向着大燕国都而去。
顾嫣然回望那巍峨挺立的盛京城门,好似透过那青砖白瓦的看到了迎凤楼上的那一人,他身穿大红喜袍,正温柔的注视着身边伊人,顾嫣然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不是自己的,终究强求不得。
朔风过境,和着天边层云的暗涌徐徐而至,在那对新人的绝色笑颜和喜庆的鼓乐之声中,显德二十六年的最后一场雪,就在此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