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过世了。”林卡思笑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感叹道:“都是大好青年啊,怎么看得上我。”
“您现在事业有成,山茶花餐厅这么成功,还愁找不到年轻漂亮的太太啊?”季沫笑着看了看他,手指停在了一张广告上,“你看这位,三十九岁,离异,有个女儿,是位会计。这个挺好的。”
林卡思凑过来认真看了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我们问问?”季沫拿出手机,热心地要打电话。
林卡思嘿嘿地笑,按住了她的手,“这太唐突了,我喜欢年轻点儿的。”季沫楞了一下,抿了抿唇,笑着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特别专情,从十八到八十,都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
林卡思哈哈地笑,目光往两边扫,“奕总一定不会这样,他很爱你。”
“唷,林老板这话说得……”季沫捂了捂脸,笑着说:“走吧,我们过去找他去。”
“我就不去了,我有点害怕他。”林卡思咧咧嘴,搓了搓手,小声说:“他抓过我。”
“啊……”季沫点点头,轻声说:“那次也是误会,不过,那件事真的挺蹊跷的。”
“是啊,是啊,但绝对不是我做的。”林卡思举起右手发誓。
“季沫。”奕景宸突破重围,大步过来了。
林卡思弯下腰,紧张地说道:“奕总过来了,不打扰你们了。”
不等奕景宸走近,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好像很怕奕景宸又把他抓起来。
“他怎么在这里?”奕景宸盯着他的背影问道。
“是来喂猫的,想不到他还有这爱心。”
季沫指那几只塑料盆,从盆子和猫的反应看,应该不是作戏,盆子都是旧的,地上也有长期放置盆子的痕迹。流浪猫们也不怕他,听到他的声音都往他身边赶。
“神秘兮兮。”季沫用手肘碰奕景宸,小声说:“不然,再把他抓起来,狠狠鞭他打,逼他说出实话!”
“你去。”奕景宸已经被大妈们吵得头晕脑胀了,摁着她的肩往前轻轻一推。
季沫笑着摇头,拽着他的手说:“我们再问问。”
“别问了,二三十年的事了,谁还记得。”奕景宸拧拧眉,淡然说道:“其实不必这么放在心上。”
“坚持坚持,再问几个。”季沫拖着他往前走,笑着说:“就当我们来晨练了。”
奕景宸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
季沫身上有一股子犟劲,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又一连问了六七个人,最后拦住了一位背着大布包,穿得挺时尚的老太太,把照片递给她看。
“阿姨,请问你知道那时候的办舞会办展览的这家酒店吗?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太太看了看她,接过了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惊呼道:“唷,是这个女人。”
“您认识?”季沫精神一振,激动地问道。
“这个女人当时很引人注目呢,她有一个星期总来,爱穿一身旗袍,喏,就是这个格子的旗袍。”老太太指着照片上的格子旗袍,连连点头,“她每次来也不跳舞,就是坐在那里喝咖啡。她挺漂亮的,而且打扮得特别洋气,我很喜欢她的旗袍,后来还照着做了一件,所以对她记得很清楚。”
“那,她有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事?”季沫摇了摇奕景宸的手,朝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兴奋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啊,就是……她看上去挺忧郁的。”
“她一直是一个人吗?有没有谁去看过她?”季沫追问道。
“她等了大概有七八天,我终于大胆过去问她旗袍是哪里做的。有个男人来见他,她特别激动,当场就哭了。那个男人拉她去了楼梯的角落里,两个人在那里呆了好久……”老太太把照片还给季沫,继续说道:“我们都猜,他们两个可能是偷情的,不然也不能那样偷偷摸摸的。姑娘,你们找她干什么呀?”
“就是想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阿姨,如果现在让你认那个男的,你能认得出吗?”季沫看了看她
“不能,早不记得了……哦,对了,那个男的脖子上有个月亮形状的疤痕。那时候有个电视剧叫《新月格格》,我女儿那时候喜欢看,所以我就一下想到了新月格格戴的那个项链,他脖子上的疤痕就像那个新月的形状。”
老太太走远了,季沫转头看向奕景宸,疑惑不解地说道:“看样子你爸爸当初并没有死,婆婆是因为找他,才到中国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还是没有在一起。会不会他其实在这里有妻子?不对啊,婆婆是跳海了的……是谁救了婆婆呢?难道是他们一起逃到这里来的?”
奕景宸揉揉她的小脑袋,面色平静地说道:“怎么像个好奇宝宝,回去了。”
“你怎么不激动?”季沫缩了缩脖子,奇怪地问道。
“哦,我好激动。”奕景宸夸张地咧了咧嘴,大步往前走。
季沫快步跟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声问:“奕景宸,你不高兴了?”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奕景宸反问。
季沫抿了抿唇,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活到这年纪,居然不知道爸爸是谁,他在哪里,是死是活,还有妈妈为什么疯掉……
真感觉是个被全宇宙抛弃的孩子。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抛到身后,耳朵里渐渐地塞满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世界这么吵,车里却这样安静,那些声响把两个人的呼吸声都盖住了。
站在路边,目送他独自驾车开往公司,季沫甩了甩胳膊,转身往回走。
路边停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门突然推开,洛铉大步跨了下来。
“沫沫。”
“洛铉?”她楞了一下,随即板下了脸,“干什么?”
“泠兮在哪里?”洛铉眉头微皱,低声问道。
“不知道。”季沫抱着双臂,埋头往前走。
“你得告诉我,我怕她出事。”洛铉快步跟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季沫往他的手背上拍,不满地说道:“你还知道关心她吗?你怎么不自己退给李东衡去?李东衡和她见面第一晚就对她提非份的要求,这样的男人能嫁?还是说,你们男人觉得这根本不算事,就是应该这样做?”
洛铉眉头越拧越紧,一直等她斥责完了,才焦虑地说道:“你必须告诉我她在哪里。”
“洛总神通广大,自己去查啊。”季沫撇撇嘴,嘲讽道。
洛铉抹了一把脸,沉声道:“她听到了我和妈的说话,我必须找到她。”
“说什么,怎么拿她去换好处?”季沫听着就来气,瞪他一眼,冷冷地说:“我不管你们家的事,你自己找去。”
“沫沫……”他拧拧眉,一字一顿地说:“她妈妈是我爸在外面的女人,生下来后就抱到了我们家养着。”
季沫楞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过,她更生气。
“然后呢,这就是你们强迫她嫁人的理由?反正是别人生的,死活都是她的事对不对?”
洛铉敲了敲脑门,小声说道:“不是这样的,她心窄,我怕她想不开。沫沫,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真是为她好。李东衡有家里这层身份在,还要往上升迁,所以他不敢轻易离婚,也不敢轻易闹出动静。婚姻稳固才是女人最可靠的保障,不是吗?泠兮不是你,她什么也不会,都得靠别人。”
“嫁商人肯定不行,商人应酬多,她脾气娇,用不了多久就受不了。嫁普通人也不行,养不起她,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万一我有什么事,谁能给她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