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兰皙乖乖地张开了嘴,笔在纸上轻轻落下,画了一轮太阳。
难道奕兰皙去过那里?
林卡思说,奕兰皙自己跑了半年,他没能联系上。后来再见的时候,正是季沫在公园问到的那些事。那些跳舞的阿姨看到的男人,是林卡思。
那么,在她独自离开的这段时间,难道就在这里吗?
奕景宸找护士要来了地址,让小张立刻出发,赶去那里看看。
“奕女士的画,实在太好了。”护士把她这几天的画拿出来给奕景宸,微笑着说:“我们医院有几个大姐,每周都让孩子来看奕女士画画,进步都很大呢。而且,有孩子在的时候,奕女士就特别温柔,像平常我们在这里说话,她就会很不高兴。但是你来,还有孩子们来的时候,我们怎么吵,她都不会管。”
奕景宸鼻子又一酸,扭头看向了奕兰皙。
她站在别墅外面偷偷看他的时候,是不是很想过去和他相认?如果不是想着向猎手复仇,她会不会早就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看,你看……”奕兰皙突然说话了,指着画上的小屋,温柔而且兴奋地看向了奕景宸,“太阳出来了,他要回来了。”
“是的,太阳要出来了,我们要回家了。”奕景宸扶起了她,给她捋了捋风吹散的头发,哑声说道:“妈,我们不住这里了,我们回去。”
屋子里,满地都是散落的衣服,大床上,两个人激战正酣,女人的尖叫声夸张到变了形。
他的伤才好,所以女人主动,他只管躺着享受。
“东少。”
有人敲了敲门,大声叫他。
“什么事?”李东衡扭过头,不耐烦地问道。
“医院来电话了。”
李东衡拧眉,刚和这女人进来的时候,手机掉在外面的厅里了。他坚持办完了事,抓起了衣服,开门出去。
拿着手机的人是张绍平,看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紧张地说道:“说是你复检报告出来了。”
“你慌什么,我得绝症了?”李东衡瞪了他一眼,拿起了手机。
他上个月去做了复查,看伤势恢复情况。他自我感觉良好,没什么大碍了。人胜在年轻,用的药也是好药,各种补品不断,想不好都难。
医生的声音也很紧张,催着他赶紧再去做个检查。
“呈阳性,上回你受伤住院检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你是这个月沾上了不应该沾的人吧。”
“有没有搞错,你疯了吗?”他发怒了,咆哮道:“我碰你妈了?”
“东少你发脾气没用,这种检测一般不会有错。以防万一,你赶紧再来查一次。早发现,也能早想办法。”医生不和他罗嗦,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黑着脸,扭头看张绍平。
张绍平比他更紧张,正在步步往门边退。
“那个,东少,我还有事……”张绍平结结巴巴的,话没说完,拔腿就溜了。
“臭小子,还没确定呢,你跑个屁啊。”李东衡气急败坏的骂道。
“怎么了?东少你生什么病了?”屋里的女人跑出来,紧张地问道。
李东衡黑着脸,用力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砸,匆匆回房穿衣。他也害怕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病,那他不是离死期不远了?
他吓坏了,穿衣时的手脚都在发抖,刚刚在床上的劲头儿全化成了泡沫,现在只差没瘫倒在床上。
“一定是搞错了,他妈的,如果敢跟老子搞错,老子砸了这鬼医院。”他穿上外套,一把推开了门边的女人,疾步往外走。
张绍平还在车边,正和崔刚他们说话。
一见他过来,那四个就像见到了鬼,飞快地往后躲。
李东衡本来就火冒三丈,见到这一幕,火气再也压制不住,指着四人大骂道:“你们四个躲什么躲?给我滚过来。”
那四个人哪里敢再靠近他,他们已经发虚了。在玩乐这件事上,他们一向和他同进同退,甚至同用一个女人……
现在四个人都感觉一脚踏进了死神的地盘,脸色极为难看。
“东少你快别发脾气了,赶紧去检查去,我们也去做个检查。”崔刚最先反应过来,拔腿就往自己的车边跑。
“喂,就这样去,不管有没有得上这病,我们都会被别人当成怪物。”张绍平拉住了他,焦急地说道。
“对啊,我们不能在本市检查,赶紧弄几个别人的身份证过来,我们去邻市去。”崔刚一拍额头,跳上了车,开车就走。
那三人一见,赶紧各自离开,去想办法。
被他们忽视成了空气的李东衡鼻子都气歪了,也被他们给吓到了。他紧紧地抓着车门,足足站了有五分钟,才重重地坐下去。
医院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路,他却开了起码有一个多小时。
他很害怕,怕进去之后,医生拿着从他身体里抽的那管血,对他判死刑。这种病,不仅被人当成怪物,成为众矢之的,还会死得极为痛苦、极为难看……
他不敢往下想,抬着僵硬的腿下车,慢慢仰头看向医院的大楼。
在死神面前,一切家庭背景,出身,财富,才华,统统都是泡沫,死神绝不会因为你拥有这些而放过你。
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医院。
“你总算来了。”医生拧拧眉,把检查单推到他面前,小声说:“赶紧再检查一次,如果确定了,马上开始治疗。”
李东衡打了个哆嗦,抓起检查单子,举到眼前看。
上面的黑黑的加号和阳性二字,让他浑身血液冰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他怎么会沾上这种丑陋的病?
这个月他到底睡了几个嫩木莫?是那个叫佳曦的,还是叫颖涵的?还是紫宜?她们的脸他都分不清,清一色的锥子脸,大胸,细腰,皮肤白白滑滑……叫起来就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夸张。
有几回他喝得半醉,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对方是谁,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采取措施。他以前也挺小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建军进去了,没人管着他,他反而放纵了,成了脱缰的野马,怎么刺激怎么来。
“快去啊。”医生又催了他一遍。
他抬着僵硬的步子,去重新验了个血。又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得到结果。在这段时间里,他怎么熬?
他坐在车里,直到天黑了,才抬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面孔扭曲地说道:“敢把这样的脏
病给我,看我不弄死你们。”
他很快就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叫了一些小喽喽,直扑那个给他介绍嫩木模的人地盘。
夜色下的酒吧,正是热血澎湃的时候。
他带着人,雄纠纠气昂昂地闯了进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开这些场子的人,而且开得不错的人,哪个没点背景?哪个不养几个打手?
见有人前来挑事,酒吧里的人也不甘落后,立刻纠集了人手,将李东衡一行人围了起来。
“叫你们老板出来。”李东衡抄起了吧台上的一瓶洋酒,往柜台上用力一砸。
“喂,臭小子,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按十倍赔钱,然后乖乖地爬出去,不然今天打断你的狗腿!”酒吧的保安经理挥了挥手里的电棒,凶狠地骂道。
“你这只狗,你乱吠什么?”李东衡把手里的断瓶子往保安经理身上丢,气势汹汹地骂道:“你信不信,我今天打断你的狗腿,打掉你满嘴的狗牙。”
“真是找死。”酒吧的打手们忍不住了,扑上来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