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时,穹影留下夜宸用晚膳,彩衣已经熟悉穹影的习惯,尊主心情大好之时,偶尔会让夜宸公子陪同用膳。
晚膳过后,遣退闲杂人等,殿内寂静无声。
夜凉如水,月色从殿门洒进来,格外清亮皎洁。
食案上的热茶氤氲着水雾,犹如缭绕的烟雾。
“夜宸,你可要用茶?”穹影坐在他身旁,提起茶壶给他添茶。
“主人,我已经用过茶。”夜宸难以淡定,此刻主人的举动让他措手不及。
穹影看向殿外,只见月光了然,说道:“天色不早,你可要就寝?”
“主人,我平时亥时四刻就寝。”夜宸说道,入夜不久,估计此刻已到戌时,距离主人平日就寝时间还早了些。
“随我过来。”穹影起身走往寝室。
夜宸随着她越过纱幕,走进寝室。
寝室中央摆置白玉床,屏风之后正是浴池,可从窗户看到外面的夜色,正是良辰美景。
穹影止步,看着他清隽的脸容,说道:“夜宸,你与谁有过相拥?”
夜宸完全不明所以:“主人,夜宸愚钝,不明您所指。”
穹影说道:“谁拥抱过你,你拥抱过谁?”
夜宸陷入沉思之中,他的记忆如此清晰明朗,与他拥抱之人似乎只有主人,他被亡灵重伤,昏迷之前隐约记得,主人拥抱过他,明明主人亲自拥抱他,为何还要问他?至于他拥抱过谁,也只有主人,曾经在蓝斯学院主人被巫玥重伤之时,他拥抱过主人,此后主人昏迷一月,至今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夜宸?有没有?”穹影走前一步逼视着他,有即有,无即无,他无需苦思冥想。
“有。”夜宸犹豫地答道,他不知道此举属不属于拥抱,但是于他而言属于拥抱。
“谁?”穹影脸色一沉,不论曾经他与谁有过相拥,此后他只能与一人相拥。
“主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拥抱,我身负重伤之时您是不是拥抱过我?”夜宸神色凝重,许是主人并不认为是拥抱。
穹影的脸色稍微缓和,问道:“与你有过相拥之人,是不是只有我?”
夜宸点头答道:“是,主人。”
穹影这才露出笑容,继续走近一步:“夜宸,我能不能和你相拥?”
夜宸又愣了,他一直遵从主人,他怎么会拒绝主人,可是此刻他难以毫不犹豫地遵从,看着主人近在咫尺的身影,他无从躲避。
事实上,穹影已经走到他跟前,不容置疑地,无论夜宸愿不愿意,都不可改变她的决定。
夜宸神思空白,他许是听错了,他许是理解错了,然而她的身影一直走进他所有的视线,她的身影会扰乱他沉寂的心,她的光芒会灼伤他的眼睛。
只余一步之遥,穹影看着他木讷且紧张的脸容,她伸出右手绕过他的腰间,轻轻地拥抱着他,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带有薄荷香气的体温。
夜宸丝纹不动,身姿笔直而僵硬,眼睛看不见她的脸容,一直看着前方的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