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相信,但欣歆还是回了次学校,已经有八年没有回来看过了,门卫大伯早已不在这儿看门了,周末的校园安静极了,校园里的一花一木还在,都长高了不少,斑驳的走廊上积了雪,雪慢慢融化,却又结成了冰,地面很滑。
音乐教室还在那间教室,只是里面的黑板、桌椅、吊灯、钢琴都换过了,门没有锁,欣歆推门进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教室里有回声。站在钢琴前,她的指尖触碰着琴盖,轻轻把它打开,钢琴键黑白分明,色泽典雅又沉稳。欣歆轻按了一个键,这架琴的音色比过去的那架要好很多,直到这个音彻底消失在空气里,欣歆才移开按在琴键上的食指,看了看琴板上映出的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初中生活了,在她合上琴盖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里竟出现了过去的讲台,这款老式的实木讲台竟然没有被换走,齐弘以前总喜欢倚靠着讲台的侧面,一边看谱一边听她弹琴。欣歆重新打开琴盖,双手在琴键上停顿了会儿,纤柔的手指自然而然地弹出了《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虽然已经那么久没碰过琴了,但这首曲子仍然能弹得欢快而轻盈,欣歆的嘴角微微上扬,身体跟着旋律轻轻晃动,真想跳一支圆圈舞。
这时,一个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进音乐教室,“弹得真好,音乐天使!”林颸现在的表情就像初中时欣歆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满脸笑容、满脸得意,夸起别人来好像在夸自己一样享受,生活的痛苦似乎从没有在他身上上演过。
对于林颸的突然出现,欣歆先是一怔,随后重重地关上琴盖,径直走出了教室。
“欣歆,我一直在等你。”林颸拉住欣歆,很认真地说。
欣歆想甩开林颸的手却挣脱不了,质问道:“是你,一定是你让朱玲来找我的!”
“朱玲?谁是朱玲?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是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她来告诉我齐弘的事。”
“我真的不认识,初中的时候我没有和你同班过,再说,齐弘的事我知道得最清楚,何必要找个不相干的人来告诉你。”
欣歆只是冷冷地说:“我该走了。”
“欣歆,对不起,前两次见面让你很尴尬,可当我知道你不再弹琴,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虽然那天我不应该那样唐突地请你为我伴奏,但我真的好想听你弹琴。”林颸松开抓住欣歆手臂的手。
欣歆没有接话,走出了教室。
“欣歆,我不觉得在餐厅里工作有什么差别,各种生活都可以过,但请你不要迷失,为了你自己,重新开始弹琴吧!我知道你喜欢齐弘,我也没奢望,但我会尽一切帮你,只要你重新选择钢琴。我只希望你愿意为我伴奏,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公开演奏。”林颸这回的语气是他平时所从不表现的深沉。
欣歆在走廊上停了一会儿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