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辛娥确实是没有了气息,绮姨娘才慢慢地下了马车。
手中似乎还残留着肌肤的余温,她残忍地笑了笑,“悯月!”
悯月听见,便立马回头应道:“在。”
绮姨娘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的事已经完成了。”
她顿了顿,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惜花那丫头呢?”
“在那边的草堆里,”悯月的声音变得冰冷,“已经没气儿了。”
其实一开始,绮姨娘就知道悯月是从大夫人身边,派来监视她和辛娥的人。
所以说啊,她不会相信她的姐姐,她的好姐姐,又岂会相信她呢?
“干得不错。”
是说悯月还是她自己?
绮姨娘对着阳光眯上了眼睛,谁知道呢?
从此,她还是大夫人的好妹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好妹妹。
可是,她又得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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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酸疼无力让她不禁呻吟出声,只觉得周围不断涌来腐臭味和血的腥味,让她越发的想吐。
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却发现自己还有知觉。
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气来,屈折左臂支撑着慢慢坐起来。
她机械地转动着头,慢慢地开始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很黑的屋子,算不上很大,只有几丝光线,从有些怪异、花纹密密麻麻的窗棂钻了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但她看见的第一眼,就抑制不住地尖叫出来。
死人。
全是死人!
这些人面色各异,有的面容狰狞,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珠子;有的面色平寂,似乎是在睡梦中安然逝去;有的蓬头垢面;有的却穿着名贵的料子;更有甚者,肢体不全,身体上全是一道道的伤痕,已经腐烂发臭……
她突然出乎意料的镇定。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要弄清楚情况——她记得自己在回府的路上,被姨娘暗算,命丧乡野,可是现在她又活了过来,但却睡在一堆死人里。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是有许多人正往这里来,其中还夹杂着妇人的抽泣声和男子的呵斥声。
她仔细地听了会儿,决定还是躺下来继续当死人。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刺眼的太阳光照了进来,让她有些不适。
妇人的抽泣声明显起来,极其幽怨。
“老爷子……老爷子怎么能把阿盈给关到这种地方……就算是不喜学术,阿盈也是个女孩子啊……”
“那儿全是死人……你进去都受不了,何况是我可怜的阿盈……”
她眨了眨眼睛,准备继续听下去。
她隐约觉得,这妇人说的话,与她有很大联系。
男子极为无奈地安抚妇人道:“媛娘莫再伤心了,我们这不是来找阿盈了吗?”
接着又厉声喝道:“还不快去把姑娘找出来!”
便有几个唯唯诺诺地应了,掌灯开始翻找。
阿盈?
她扯了扯嘴角,该不会指的就是她吧?
没过多久,那几个家丁就已经清理到了她面前,她仍旧闭着眼睛装死人,可是最前面的那个抖手抖脚的,一下子踩到了她的脚踝上,让她猛吸了一口气,细微地呻吟声不自然地响起。
“啊、找、找着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