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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至少还有我

“清,怎么了?”这个女孩喊起清的时候,显得很熟练、亲切。

“呃,是你……”清应声望去,原来是那名声称是他好友的红发少女。

清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他想起阿龙曾经提及的一切:该女子名叫董倩雨,是某大型企业主的私生女。此人想法疯狂、不按常理出牌,有时为了证明人死不能复生,居然可以一掷千金买凶杀人;有时又会很单纯,为了不让流浪猫狗被处以安乐死,竟然买下整家收容站。故此,她被定为南区校园的极度危险人物之一。

“你是要来收容我?还是要埋掉我?”清冷冷地说。

“谁跟你讲这些的啊?是不是那个臭拳社?哼!我找天把它给灭了。”董倩雨娇嗔着,明明从她嘴里吐出的,是一桩犯罪行为,可她却如此轻松。

“那你还是先埋掉我吧……”清严肃正经,没有一丝幽默感。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女,可以在天使与恶魔之间随时切换,他不能像平时同学间交往那样开开玩笑。

“什么嘛,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我才不要埋掉你呢,而且谁敢伤害你的话,我十倍奉还!”董倩雨笑得很灿烂、很纯粹,甚至于,还有些天真。其实这种句式,是普通人在取悦恋人时都会用到的。就一般而言,这话是没问题的,可落在这名红发少女身上,语境就大不相同了!

“你知道我有女……”清张口就拒绝,只不过话到一半就吞了回去,他就觉得自己有口误了。有女友?牵上别人手的女友,仍算是自己女友吗?清双手架在江边的护栏上,笑了笑:“为什么是我?”

“唔……因为我们很像啊!”倩雨跃身坐到护栏上,踢着腿。

“你家财万贯,不愁吃穿。我身无分文,靠着大哥留给我的少许资产熬到今天,放假之后我还要去******。我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清回答。清虽然保持着提防状态,不过倩雨刻下的行为动作都暂且正常;加之其笑容可掬,说实话,要对这样的女孩萌生敌意,固然是困难的。

“我们都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唯有想方设法的保护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你对流浪狗也很疼爱,你会跟它们讲话。还记得吗?你刚转到立德中学的时候,不是和一小狗聊得挺愉快的吗?”原来倩雨早已对慕容清的一切了如指掌。

清不免心里一颤,眼前的女子所言非虚,实在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人对自己这样关注。清的内心是又惊又喜。值得喜的,是原来有人和自己是那么相似;惊的,是她如何搜集这些资料?

“我还有大哥的疼爱,而且也有朋友。我跟你,仍然是不一样。”清火力侦察,他想知道倩雨知道自己多少。

“是,可是入狱啦。最得你心的青梅竹马也在多年前去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朋友圈也弄得四分五裂的,女朋友也背叛你了。算起来,我们是一样的孤单。”依倩雨所述,貌似她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清再也没有回话,他的心在想:一样的孤单?呵呵,这是什么东西?眼前这个古怪女人虽然仍是个谜,不过她至少是这样热切的关注我。

倩雨就像能洞察清的内心一样,从护栏跳下来,直接圈住清的手:“我不会背叛你的,因为我们都一样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因为我们都受过同样的伤。”

话音刚落,倩雨把手贴在清的胸膛:“你的伤,我愿替你抚平。我不会让你受伤害,清,不管现实如何残酷,但你至少还有我……”

这番感人的话,让清为之动容。毋容置疑,倩雨选了个最好的时机。

“对不起,谢谢你的关爱。可是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不想这样草率。”清拨开了倩的手。清在言语上尽管还是拒绝,但语气上已温柔了许多。

“你了解自己,就能了解我了啊。这个怎算草率呢?”倩雨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清的脸。

“其实,我连自己都不了解……你若不嫌弃,我们可先做朋友。”骤眼之下,像是拒绝对方的权宜之计。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在拒绝我,你只是需要时间缓冲。放心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时间也好、身体也好、灵魂也好,我能给的,都会给你。”倩雨就像清肚里的蛔虫一样,将他的心思解读得一清二楚。

“……”清凝视着面前这个女生,她的确很长得楚楚动人,无论在气质还是在胆量上,都是出众的。她确实很了解自己,而且讲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让人无法不相信。要不是先和静相遇,也许初恋的对象,就是倩雨了。

“倩,姑且这样叫你吧?”清再度露出了笑容。

“你叫我什么都可以,你喜欢就行。嘻嘻!”倩雨的笑容很纯,一点都不像个人们所说的危险人物。

“谢谢你。不管你说的与你想的是否一致,我仍然很高兴听到有人对我说出这番话。”清的烦恼突然清空。也许让自己脑袋得到安宁的,并非需要一个坟场般的环境,而是一个能中断别人思路的超级扬声器。而董倩雨,很凑巧地成了这么一个大喇叭。

“什么啊?我说真的。我要当清的天使……”倩雨嘟嘴的样子很可爱,像个6岁的女孩。

“……我,我要回学校了。下次再谈吧。”清不愿再深谈下去,他潜意识里,仍然对司徒静持有希望,他并不打算就此移情别恋。

“嗯!清清再见,我也在花蕾上学噢!我还会找你的。”倩雨嫣然一笑,彷如得到了清的首肯。

试问当人受伤之际,谁不希望有人如此安抚自己?哪怕话里掺了假,但始终都希望有人这样对待自己。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语气态度都是那么的诚恳真切。

试问当你陷入了低谷、陷入了绝境之时,突然有人对你伸出援手并说出“至少还有我”,你能够毫不动容吗?

究竟,董倩雨的涉足能否动摇清对静的爱?这个红发少女总以天使般的姿态接近小清,可是归根到底,她的一切依然是个谜……

经过倩雨的安抚,慕容清的心情略为好转。即使笑不起来,但也不至于要崩溃。下午全部课程都低头不语的他,换来了周子轩无止境的担忧。蒋宁宁无间断的挑逗,淡妆少女异样不断的眼光,都通通让清给无视了;甚至阿轩卷起纸团扔到他身上,他也只是捡起它塞进抽屉,然后,继续发傻……

一堂又一堂的下课铃打响了,由于木棉高中聚集了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因此大多都是在校内住宿——慕容清与周子轩也不例外,巧合的是他俩被分在同一个室里。

“慕容,别想太多。我们出去走走,接着吃顿好的。大爷我请客。”阿轩笑着拍了拍清的肩膀,他知道失恋者此时最需要的,是朋友的关怀。

“噢,好。”慕容清的表情依旧麻木,只是样子看起来不再那么的颓丧。

清一直跟着轩,并没有说话,去到哪里就是哪里,没有任何提议、没有任何不满。他只会偶尔仰望天空,盯住浮云发呆,有时轩要连续喊他几次,他才会有反应。

“清?吃什么?”轩在快餐店里边看菜单边问。

“……”清似是专注地观察挂在墙上的菜式介绍,实际上是在发愣。他的眼神,有点儿涣散。

“喂!天亮了!起床了!”轩左手用菜单拍打桌子,右手不停在清的眼前晃动。

“噢……不好意思,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彷如梦中惊醒的清,身躯微微抽动,急忙回应着。

“老板,来两个叉烧饭。”子轩扬起菜单召唤服务员。每当他见到慕容清那没有生气的脸色,他就觉得揪心,不免摇头轻叹。

子轩每吃几口,便在心中叹气。慕容那幅嘴脸所造就的视觉效果,怕是谁看到都顿时感到胃口全无。刻下的清哪里是在进膳?几乎连咀嚼都没有,他只不过是把米粒往嘴里放而已。

“得了得了!别吃了,咱回宿舍,我介绍我的几个好友你认识。”自信友情能治愈一切的周子轩,边拉起慕容清离开餐厅,边拨通手机大喊:“集合!集合!”

过了大约20分钟,8人的宿舍座无虚席。周子轩像是当上了司仪般热情地介绍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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