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就离开了尹府。那堆女人估计是还没从我们不甚优雅的吃相里回过神来。也好,这样我们还能多吃点。
不过尹傲飞家真是太奢侈了,摆个喜宴弄那么多菜,而且都是贵的要死的材料,果然是有钱人啊。
出了尹府,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上了马车,让赶车的丁顺赶慢一点,然后就晃晃悠悠地回府。
从苏府到尹府有些远,苏府在城南,尹府在城东,有些距离的。
“素素,我眯会儿,到了叫我。”我说,然后拿了床薄毯往身上一盖,软垫摆好,斜靠着车壁打个盹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习惯,只要吃饱了就想睡觉,大概是所有血液都往胃部流窜,帮助消化去了,脑部供血不足的原因,我想。恩,一定是了。
我感觉我现在都快成猪了,几乎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素素对于我这种行为已是见怪不怪了。起初跟我的时候,对我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后来被我熏陶的变得散漫了。不过还是紧守着丫鬟的某些礼仪。
“小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我。应该是素素了。
“这么快啊。”好像才眯了一会会儿。
“……”你这叫眯?都睡着了。
素素先下车,然后过来扶我。刚睡醒,脑子不是很清楚,平衡感也没找对,有些晕乎乎的。
“恩?怀远?你怎么会在这儿?”走了几步,发现除了府里的人外还有萧南圳旁边的怀远。他不是应该跟在萧南圳身边,寸步不离的吗?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小姐,他早就来了,我说小姐出门了,他就一直不肯走,也不肯进去等候,在这里一直站着。”管家何伯过来说。他是认识怀远的,上次他和萧南圳有来过。
“恩,没事。您先去忙吧。”我说。
“苏姑娘,情跟我走一趟吧。”依然是僵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仔细看似乎发现眼睛有些……焦急。焦急?什么事让一向冷漠淡定的怀远着急呢?难道是萧南圳?
“什么事?”我正了正心神。虽然担心是萧南圳有事,不过他这口吻,怎么觉得像是要去公堂一样?就像警察抓了坏人,然后会说一句“经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一样。
“是我们家少主。”
“萧南圳?他怎么了?”语气有些激动,不会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少主病重。”
“那就赶紧找医生啊!”旁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稍稍平复情绪,“生病就应该去请大夫啊,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是有方神医在吗?”
“是方大夫让我来的。”怀远着说,伸出手来就要把握拽走。
“今天也晚了,我明天再去拜访,你先回去吧。”刚从尹府过来,还累着呢。
“请姑娘务必跟我走一趟。”挡到我前面。
“好吧,你等等。”我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看来我不去他是不会走的,转过头,“素素,我去一趟萧尘山庄,你跟何伯说,有什么事去那里找我。”
“小姐,我跟你去。”素素上前,不放心地说。
“我去去就回,你在府里帮帮何伯,快到年关了,看看还缺什么东西,采买的这些事就不用跟我说了,他拿主意就是。”
“是。”素素不甘心道。
“方大夫让我去做什么?”我问。如果是萧夫人或萧南圳让我去还说的过去,可是方诺……上次见过一次,长的也挺好看的,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感觉不像大夫,还那么年轻,古代大夫不都应该是七老八十、满头银发长胡子行为古怪吗?而他给我的感觉,像淡漠又像深沉。不会是他看出我是什么异世界之女,然后让我去做什么药引吧。
我抖了抖,恶寒。以前看小说电视多了。
怀远没有回答,只听见一声口哨,一匹马从左边飞奔过来。好像电视剧里的场景啊!
“我不会骑马。”我说。然后,天旋地转,耳边听到一句“得罪了”,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马背上,而且马儿还在飞驰中。
我紧抓着怀远的衣服,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这速度,如果真的摔下马,缺胳膊少腿都是好的,再不然就小命就这么玩完了。
只听一声马的嘶吼,整个身体往后倾斜,于是赶紧抱住前面的怀远。然后身体一轻,站到了实地。
脑袋还是晕乎乎地,自习一看,发现一定到了萧尘山庄门口。
骑马果然快啊,才这么一会儿,特别是没命地赶路。现在才知道,骑马并不像以前所看到的那么潇洒,屁股都快成两半了。还是马车舒服,骑马,简直是受罪!看来以后凡事还是不要随便羡慕的好,说不定内幕很龌龊呢!
“苏姑娘,里边请。”怀远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于是跟着他走进萧尘山庄。
“滢滢,你来啦?”进到萧南圳的房间,萧夫人和方诺都在。萧夫人看到我,擦了擦眼泪。
“伯母。怎么了,风寒不是应该早就好了吗?”我心里咯噔一下。萧南圳感染风寒,应该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吗,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好?
“那次本来是大好了的,可是不知怎的,有突然严重了。说来,十月刚刚发病,这时是不应复发的啊。”萧夫人愁眉不展的说。
“伯母,他……经常这样吗?”我忐忑着问。
“也不是,大概三四个月会有一次,但近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
我走到萧南圳的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原来,他每几个月就得受病魔的折磨啊!心里忽然闷得发慌,像有什么东西将身体里所有的气流都挤到心脏一样,沉重地难以负荷。他的脸白如蜡纸,连嘴唇也都呈现灰色,双眼紧闭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我似乎从没见过萧南圳这个样子,即使是上次风寒的时候,脸上也很苍白,但他仍旧是那副温文的样子,面色柔和地和跟我说笑。
我一直以为,萧南圳是不倒的神。他双腿残疾,却能坐在轮椅上谈笑风生,虽然是行动不便,但气势上却不亚于任何人,甚至气场更强大些。他给我的感觉,总是运筹帷幄,掌控全局。似乎世界都在他的手中一般。所以,才会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吧!
“方大夫,他……现在严重吗?”我问一旁的方诺。
“只是昏迷,两个时辰之后便可醒过来。”方诺说,严重有丝异样的光闪过,来不及捕捉。
“那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那便要看他的造化了。”他看着我,似有深意。
我看不懂,便也没再说什么。
“滢滢,你在这里陪陪圳儿吧,我叫下人去把芳岫居收拾出来,你晚上还是住在那儿吧。”萧夫人拉着我的手说。
“恩,谢谢伯母。”我点头。
萧夫人走了,方诺仍旧站在床边,看着萧南圳。我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
“苏姑娘知道我为什么叫怀远去请你来吗?”方诺突然开口。
“……”我看向他,摇摇头。
“唉!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方诺说完,走到外间优雅地磨墨。
我看了看萧南圳,便也跟了出去。
他慢条斯理地磨着磨,然后用毛笔轻蘸,在桌上早已铺开的纸上挥毫。我看了眼,大概是药方,只认得其中几味药。
写好之后,他放下毛笔,小心的拿起墨迹未干的纸,走向门外。
“这个拿去。”只听得他对人说,然后是离去的脚步声。
应该是怀远,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外。
“他是什么病?”
“不是病,是毒。”他回到桌前优雅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什么?”我的提了起来。毒?怎么会是毒?他怎么会中毒呢?有没有解药?
“不过,也是病。”他不紧不慢地又来一句。
“能不能一次说清楚点?”我说。不知道别人听了很紧张吗?还要做分解动作。
“苏姑娘很关心?”
“是。”
“那为何多日来都不见姑娘来探望呢?”
“我……”因为害怕。是啊,害怕,可是,害怕什么呢?害怕他再像那天那样?还是害怕他跟我说,那只是个误会?我摇摇头。
“是十七年前中的毒,不过没有解药。这么多年了,也就成了病了。”
“什么?不能彻底清除吗?”才反应过来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只摇头,“只能压制,尚未找到解药。”
“那……对他的身体,会有影响吗?”我不安地问。
“只是每四个月要发作一次罢了。”
“会很痛苦吗?”
“发作时,毒会窜到全身各个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