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的人沉睡,心情不由有些放松下来,却在下一瞬间,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不自已地紧了紧手臂,听到她轻轻的呻吟。低下头,深埋进她的发间,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她从来不会特意用什么香料,只是偶尔心血来潮带一两种味道新奇的香囊,如孩子般调皮。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心性,却总将自己伪装的淡然。这样的女子,怎不叫人心疼?
她与许文墨,真如他所说,是他的未婚妻吗?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慌乱,恨不能相识在他们以前。罢了,既然以前的事已不能改变,那么,今后,我绝不会让你走出我的生命。
他知道许文墨一直在找她,也知道她一直在逃避。虽然知道她逃避有些不高兴,但心里却是希望她这样做的。他不希望他们见面,他不知道那段空白的岁月他们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一直在意的事情。萧尘山庄这么大的情报网,居然查不到滢滢那半年的任何消息。自两年前分离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她的消息,记忆里那个淡笑这的女子,一身素衣望着远方的寂静,似乎在不知觉间已经深埋进了心底。苏滢的游览路线总是不同常人,她喜欢古镇,喜欢去一些乡村,所以对于她的消息,也是断断续续的,但从没有一次长达半年之久。他不否认这与苏滢独特的行程路线有关,但是许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前几日听说许文墨来到了曲州,从那一刻他就未曾安心过。虽然知道苏滢对自己似乎也是喜欢的,但是他却不确定。二十几年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他从小就被视为冷情,害怕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情绪,此刻却是如此明显。他确实是害怕的,他害怕失去那份温暖,害怕那个浅笑倩兮的女子会从此走出他的生命。原先以为,此生自己是不会娶妻了的,前几年尽管是祖母和母亲以死相逼,却是从未动摇。在他眼里,天下女子皆是一个样子,柔媚做作,贪恋权势。那些臣服在他容貌和权势地位的女子,他不喜欢。原先他想,既然祖母和母亲都希望有一个子嗣,那么,他可以领养一个培养成为萧尘山庄的继承人。而所有的一切,在遇到她之后,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中午的时候,就听说她约了许文墨见面。他们终究是要见面了。整个下午,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往日一个时辰可以做完的事,却在做了两三个时辰之后还是无果。看着沙漏,她应该回去了吧。于是他决定去看看她,无论是怎样,他还是希望能看看她。
当知道苏滢还没有回来,心中更觉得有些堵。本是想离开的,但是总是忍不住,只是希望,能够看她一眼。
很晚了她才回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是因为那人吗?心像缺失了某个地方般,有些发疼。她一直没说话,使劲吃东西。他知道她只要是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东西。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气似乎都散了,只余下心疼。当她在自己怀里流泪的那一刻,那压抑的哭声、滚烫的泪以及空气中淡淡的咸味,像一把把尖刀般,在心上扎下一个个血淋淋的口子。
那个人对她,真有那么重要吗?滢滢是从来不哭的,虽然一副柔弱的样子,但是从来都是佯装坚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着疏离。
知道怀中的人哭累了逐渐睡去,他依然抱着她维持原来的样子,只是怕,一旦放下,就会消失在他的世界。直到夜已深,他才离开苏府。回到山庄,却是如何都不能入睡。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放手了,他想。
自上次之后,许文墨就没再来找我,想是忙着应付家里的事吧。
自年初开始,全国各地看似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潮汹涌。不仅仅的许家在有意地扩大自己的营业范围,更是在全国各地进行着收购活动。而除了许家之外,似乎还有一个神秘人物在暗中进行着收购活动,只是行踪过于隐秘,一时还不能查出。
许家在商场上是极其有分量的,在市场上,几乎有一半的木材生意是出自许家,而在丝绸市场上也是颇有分量。在外人看来,许家的当家现在是一个土已经埋到脖子上的老太太,为人慈善,在商场上也是颇有人缘的,但是在许家呆过一阵子,我知道,一切并不如表面来的那么无害。在这样的一个男权社会里,女人要想掌权,是多么困难的事,既然许老太君能够一人撑起这个家业,自不会是一般人。
许家是一个大家族,在商场上成名已经有几十年了,根深蒂固。而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旁支别系也就更为复杂了。现在虽然还是老太君在掌权,但由于年纪大了,权利也逐渐下放,权财的诱惑,自然也就成为现在许府里最为激烈的争斗。许家现在一共有三个孙子和一个女婿,分别是许文廷、许文均、许文墨和李子诚,前面三个都是老太君的大儿子生的,他们的父亲据说在一次外出中意外身亡,按照古代财产有长子继承的制度,许家家业的继承人自然就是他们几个了,其他叔伯和他们的孩子虽然分到了一些家产,但是却是不能掌管家业的,却也是不甘落后,野心勃勃,却也一直没能收到重视。而这李子诚,可以说是一个例外。他是许老太君第二个儿子的女婿,也就是许家二小姐许玲儿的丈夫,许玲儿生性乖巧,从小便深的老太君的欢心,及笄后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李家五公子李子诚。老太君见李子诚机灵,也合眼缘,便将许家的几间商铺交给他打理,现在俨然是老太太的左右手了。
许家虽然家业大,但是根基一直都是在西北,而这次,他是想要席卷全国吗?据燕子楼的情报,许家内部正争斗地你死我活,老太太似乎是知道自己时候不长,或者是想颐养天年了,准备将大权交出,也就是说,要在这一辈中选一个年轻有为的继承人。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势力,几个人更是斗得你死我活,而全国的生意人几乎都要陪着他们一起玩,唉!
“小姐,李掌柜要见您。”何伯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吧。”我靠在书房里的软椅上,懒懒地说。
不一会儿,李宵在门外敲了门进来。
“小姐。”
“坐吧,茶在那里,自己倒。”我对他说。我向来很懒,这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怎么客气,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
“小姐,最近曲州的生意不是很乐观啊!”他有些愁苦地说。
“是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许家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不惜在全国进行降价销售,原先普通布匹的进价大约是两三贯,最好的的丝绸、锦、纱、绢等大约四十多贯,而现在,他们居然把价格压到了成本线,为了生存,许多商铺也跟着降价,如果不降的话,客源自然就会减少,但是降价的话,又不能赚钱。将布匹以进价出售,加上店面和员工的开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了。现在的货币比例,黄金和白银的比试1:10,而白银和铜钱的比则是1:1200,也就是说,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1200个铜钱,也等于12贯,一贯为100个铜钱。
许家一面把丝绸的价格压低,一些实力不足的商铺没有那么多前来填补空隙,自然是生存不下去的,而许家这个时候却是又同时展开兼并活动,大量收购商铺。
“是啊,你都不知道,现在我们的主顾都往许家的锦绣庄跑了,我去看过了,他们的价格确实是比我们的便宜了许多。”李宵重重地叹了口气。
“铺子那边现在怎么样?”我问。
“唉,现在还有一些常年的老主顾镇着,生意还不会太差,只不过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是难啊!也不知他们是想了什么方法,对,叫做‘促销’,一开始是‘打折’,现在又搞了一个什么送东西,你说他们把价格压这么低,还送东西,能赚钱吗?”李宵活了四十个年头,还没有见到过这样做亏本买卖的,自是十分不能理解。
促销?打折?还买赠?不错嘛,许文墨,看来,你学的还不错。
“小姐,要不,我们也调低价格吧,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客户啊。”李宵建议道。
“不行。”我坚决的说。
“可是……这样下去知颜坊会倒的啊,那可是许多人的心血啊!“李宵苦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