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渴望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已经洗尽铅华的心里的某个角落,依然有对于爱情的守望,只是太多繁华包裹之后,变得柔弱不堪。
不是不渴望有一个人,护我如珍宝,爱我如生命。只是在看清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之后,也习惯性地带上面具,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要变强。
或许正如李碧华一语说中女人的梦: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来到这个男尊的社会,曾经害怕彷徨,所以一直壮大着自己的力量,小心谨慎着不轻易交出自己的心,潜意识里一直告诉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如果人生如戏,那我则是一直都没有融入到自己的戏份里的戏子,即使是有六分真三分醉,仍是给自己保留了一分清醒。不愿意与这个世界有过多的纠缠,所以一直谨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格言,淡漠于世。难怪凤翊青以前会说我无情,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使是喜欢萧南圳,也只是在贪恋他身上的温暖的同时,消极的等着末日的到来。从不抱怨,也不争取,只是在那无尽温柔的索取中保留了一丝谨慎和防备。原来,无论是前世今生,我依然自私顾我。
心下豁然变得开朗,既是不知道将来又如何,只要珍惜今天便好。未来,本就是未可知的,无论是我这异世孤魂还是任何人任何事物,也正是因为未可知,人生才多了许多乐趣不是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虽不能许你一生,却能许你一世。
轻轻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萧尘山庄忽然间就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忙碌,置办成亲用的东西,布置山庄等等,整个山庄一派喜气洋洋。
“滢滢,你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喜服,我让曲州最好的裁缝知颜坊的柳三娘来做!”
我正在书房里翻看一些游记,萧夫人就兴致冲冲地闯进来。本来书房一般是不允许旁人进来的,但萧夫人是长辈,也是自己人,外面的人也不敢阻拦。说起来,能够进的这间房间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萧南圳和我,以及怀远七夜,还有一两个萧南圳的心腹、萧夫人,便没有其他人了。就连素素,这里也是进不得的。起初我刚来,本来是要在自己屋里隔一小间来做工作之用,却拗不过萧南圳,便和他一起共用了一个办公室。既然他都已经说了无妨,那我也不用太顾忌。
我和南圳对望了一眼。知颜坊……汗!不过柳三娘的秀工确实很好,再加上张师傅的剪裁和知颜坊的资深设计团队,那肯定会是全城最好的喜服。
“伯母,不用这么急吧。”我轻声道。
“怎么不急?也没有几天了,这是我们圳儿娶亲,庄里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要将它办成曲州最盛大的婚礼,哦,是整个凤朝!时间紧着呢。”萧夫人豪气干云地说。
“伯母,那不然咱们推迟了?”我试探着问。
“不行!滢滢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叫伯母啊!”
“啊~?”我不明所以地看向萧南圳。
“该改叫娘了!”萧夫人笑着说道。
迎着她盈盈希冀的目光,向萧南圳寻求救援,可他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只要硬着头皮叫了声“娘……”
“唉!这下可好了,是一家人了。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就尽管来找娘,娘给你出气!”
“恩。”我笑着答。
“滢滢,对了,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还没去上门拜访令尊令堂呢。”萧夫人忽然说。
“他们……不在这里。”我淡淡地笑着说,心里像有什么地方抽了一块,思绪变得有些飘忽。
“滢滢不要难过,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娘会疼女儿一样疼你的。”看我这样,萧夫人拉住我的手轻轻拍抚这安慰。她怕是以为我双亲过世了吧,便也没有追问下去。
我回以一笑,表示没事。但同时心里却是异常地温暖。在陌生的世界,能找到一个家人,一个归属,何其难啊。
“啊~正好,你和圳儿都在,就一起挑一下喜服吧,等会我让人过来量你们的尺寸。”她拿过一本册子递给我,转身就出去了。
我无奈地望着手里的册子,唉~貌似,结婚很麻烦呢。
“诺,这个,你要不要看看?”我问萧南圳。
他从容地接过,在手里翻看。
“滢滢,喜欢什么样的?”他问。
“都好啊,看起来都不错。这些可都是知颜坊的精品呢。”我颇为得意的说。
“确是上品。”他点头说,“不过,滢滢的喜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他笑着说,深情地注视着我。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啦,一套礼服很贵的,而且一生只穿一次,好浪费。”幸好是有钱人家啊,要是穷人家,那这一套衣服还不得攒几辈子啊!额……不过,穷人家也不会买知颜坊的就是了。
“不行,明天你让柳三娘来一趟,让她亲自设计一套。”他坚决的说。
萧南圳虽然平时很温和的样子,其实最是固执。就像上位者,有自己天生的威严,一般决定了的事是没有人能撼动的。
“好。”我笑笑点头。既然一定要做,那就做最好的,正好为知颜坊做一次免费的公关宣传。到时候喜服用完了,可以放到旗舰店里面摆着展览,江南第一庄庄主夫人穿过的喜服,应该很有收藏价值,嘿嘿~~
婚期越来越近,萧南圳的身体也正在恢复中。方诺虽然年轻,但是不愧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在他的调理下已经好了许多。前几天方诺有事出庄,临走时将这段时间要用的药都安排好,便走了,但是答应会来参加婚礼。
庄里所有人都在忙碌,却属我和南圳最为清闲,基本上不用做什么事情,只需将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列出来就好了。
我们两人分工,他负责萧尘山庄的,我只负责列出我这边的人。我本非这里的人,三年来虽说认识了不少人,但是都没有深交,似乎除了凤翊青、徽娘,也数不出几个人了。
每日弹琴画画,或者弈棋,晚饭后在园子里散散步,享受那种温热静谧的时光。人生,似乎就应该如此。以至于,我都快忘了风雨,以为只是一味的阳光明媚。所有人都在忙着我们的事,而我们这两个主角,却是置身事外,仿佛一切只是云烟。
如果生活一直都这样,似乎也不错。望着前面碧湖滢滢,我想。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时近六月,天气越来越热,穿一件薄薄的衣衫都觉得很热,偏偏还要把自己包的像粽子似地不能露半点肌肤。这样的夏天,确实有些难熬。
此时,我正坐在远尘居后面的水榭里,望着前面一池的碧莲,悠悠地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还好是富贵人家,冬天都会藏一些冰,这生活,果真是艰难啊!
“小姐,你能不能好好坐啊!”素素喝了一大口酸梅汤,不满道。
“我这不是坐着呢吗。”我斜躺在藤椅上,衣衫半开,里面是一件珍珠色的抹胸裙,外面一袭绿裳,腰带接下随便搭在旁边的石桌上,衣衫半开,左侧微微露出莹白香肩,腿也翘着,将裤腿卷到膝盖上,悠闲地摇摆,好不自在。
“这样让人瞧了去可如何是好啊!”素素在一旁叫道,“这不符合礼仪!”
“哪来的这么多折磨人的礼仪,况且这里又没有旁人。”我惬意地说道。
“怎么没有,还有公子、怀远啊!况且等会夫人有可能打发菊儿姐姐们过来呢!”
“那看见就看见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以后小姐还如何见人,如何嫁人啊!”
“不是下个月就要嫁了么,你还操心什么?”
“我……小姐,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嘛!”
“这分明是你在为难小姐我吧。”我笑道,这丫头管的倒宽。
“等会公子知道又要生气了的……”她在旁边小声咕哝。
“行了,我这里你先别管了,再去加些酸梅汤过来,多放些冰,等会钦雪要过来。”
“哦,知道了。”说着不情不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