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索性早起。素素正在打扫前面的小院子,见我打折哈欠出来,赶忙扔下扫帚。
“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啊,今天天气很好啊!”我看了看天。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素素一脸着急地过来扶着我。
“我会有什么事呢,我是好好的吗?”我笑笑,甚至在她面前转上一圈。
她被我吓得不轻,大喊大叫。
“姐!出什么事了?”流风听到喊声赶来,一身是汗,想必是在晨练。
“流风,你快去找大夫来瞧瞧,小姐不知怎么了。”
“姐?”他担忧地看着我,伸手碰碰我的额头。
“什么大惊小怪,不就是早起了吗?恩,早上的空气果然新鲜。早饭做好了吗,走,咱吃饭去。”我笑着一手拉一个,往饭厅去。俩人则是一脸担忧和孤疑。
他们可能认为我不太正常。也是,自打青山回来,我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很晚才睡,很迟才起床,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发呆。而今天突然早起,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确实罕见。
“待会儿吃晚饭后,我看着小姐,你赶紧去找大夫。”稍稍落在身后的素素对流风悄声说。
没有听见流风的回答,但我肯定他是答应了。
呵呵,这两个傻孩子,这几天担心坏了吧。
有些东西没有办法那么快放下,甚至是永远都无法放下,就像我的前世,就像萧南圳。这两样,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初到异世的彷徨害怕,对父母的牵挂和不舍,我都珍惜地放到了心底,一个甚至我都无法触摸的角落。而萧南圳的离开,不是不痛,不是不曾想生死相随,只是我还有活着的使命。或许等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完,抛开一切凡尘俗世,我可以去找他,也可以,用剩余的岁月来思念和记忆。至少现在,我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离起来,隔离忧伤、隔离软弱、隔离记忆。无法忘记,那么,就永远珍藏吧。
吃过早饭后,素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流风则没了踪影。估计真的是找大夫去了吧。全府的人见我开朗了不少,既是开心又是担忧,所有的人都很有默契地将素素留在我身边,把她要做的活儿抢走。见我突然的转变,似乎比之前的消沉更加令人担忧,怕我一个想不开就去寻短见了。就像病入膏肓的人突然好转的回光反照一样,我大概也是属于这一类的。
我没有去解释什么,带着一丝看戏的心理看着他们紧张,有写温馨甜蜜。虽然是下人,他们也紧守着主仆之别,但却像家人一样关心。一天,最后一天的静谧,就让我再好好享受吧,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
“小姐,许公子在门外。”管家何伯进来说。
“打发走。”
“我们劝过了,他不走,说要见到小姐为止。”
“那就让他呆着好了,只要不妨害府里做事就行。”
“是。”
又是一号头疼的人物,死缠烂打,没见过这么没有眼色的。
过了一会儿,何伯又来了。
“小姐,许公子在门前闹着呢。”
“那就让他闹好了,不过,将他扔到别处去,别坏了府里的名声,说是我们欺负了人。”
“是。”
何伯退下了,可是不一会,前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肯定又闹起来了。就那么不让人安生吗?既然如此,大家都别好过就是了。
“走,去前面看看去。”我站起身,招呼素素。
“小姐,还是别去了,一会儿流风回来让他把他们赶走。”素素拦着我。
“我倒想看看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哼,闹到我的地盘上来,真当我那么好说话吗?
“滢子。”许文墨坐在旁边,声音有些沙哑。他依旧是一身青衫,十分俊朗,只不过眼神不再清澈,脸上也长出了一些胡茬没有清理,脸色有些苍白和疲惫。才多久没见,他就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
“有事?”
“我……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了。”
“是吗?我刚回家,又要回哪里去?”我冷笑。
“滢子……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我愿意补偿,今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补偿?照顾?许公子,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滢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不知道月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是前几天刚刚听说的。”他愧疚地低头。
“免费旅游这么久,还真是拜许公子所赐呢。”
“我……我不知道是她,听说你失踪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你。”
“可是,正因为你在找我,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你可知道?”我逼近他。
“命丧黄泉?怎么回事?”他惊吓得欲抓住我的双肩,我后退一步闪开。
“还不是你的好月儿,听说你在寻我,狂性大发,现在这疤痕都还在呢。”我不经意地抬手,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手臂上的鞭伤。
“滢子……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你。路雪月这个贱女人!”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臂上的伤,想过来抓住却又不敢。
“刚才不是还月儿吗?现在就变成贱女人了?”
“滢子,你别误会,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只不过……只不过许家和路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误会?那我为这个误会付出的代价还真不小呢。”
“滢子,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跟我回去,好吗?”
“不好。”
“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他大吼。
“你说什么?”我危险地盯着他。
“你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却要与萧南圳成亲。现在,他都死了,你要为他守一辈子不成?”
“这是我的事,你日子太清闲了吗?”我的语气很不好。
“我苦苦等了这么久,你仍然不为所动吗?”
“那是你的事,我早就劝过你,不是吗?”
“既然这样,滢子,你别怨我。”说完手他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刻从怀里洒出什么东西,粉末扬起,瞬间消化在空气中。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闭气。身边开始有人倒地。
我狠利地瞪着他,身体里的空气正在逐渐减少,不能说话。刚才那人随手一扬,肯定是什么毒之类的东西,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卑鄙,用袖子掩住口鼻,费力地大声喊,“来人!”
许文墨依然不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然后走过来要将我挟走。
“你又想绑架我一次?”我问。因为吸入空气而使得全身发软,脑袋发沉。
“不,滢子,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他低声说。
“你现在正在伤害我。”
“是你忤逆我。”他说。
“忤逆?你也吸了迷烟头脑不清楚吗?我们什么关系,烦劳到许公子用这样的词汇。”我讽刺地说。
“以后,我会照顾你。”说着就想抱起我往外走。我没有挣扎,也无力挣扎。我的意识正在模糊,即使拼命地想让自己清醒,依然没有太大功效。
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门被破开,跟在许文墨后面的人迎了上去加入战斗。许文墨诧异了一下。我知道他原先是有恃无恐的。他以为我的院子全都是没有武功的平常人,带了几个亲卫就可以搞定,所以很是得意。但是他没有想到,早在我第一次遇袭搬入萧尘山庄后,这里就一直有人在保护,而我这次回来,防护更加严密了,要不是我的默许,他就算死也无法进来。而现在,却想公然虏人?即使在商场锻炼了几年,还是这么幼稚。就他带的这几个人,不出一刻钟,燕子楼的人就能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