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第三次吹箫把他惊醒之后,他便每晚都要来芳岫居坐一坐,遇到我有兴致的时候陪着我一起吹。那次是我想吹一首难度高一些的曲子,结果音上不去,一首曲子被我吹得支离破碎,更像是夜夜鬼哭,他看不过,就过来教我。可是,在萧南圳这种大神级别的人面前我都学不会,何况是路雪阳,虽然他吹的是很不错没错,可是,我觉得他没有萧南圳好。
进萧尘山庄也一个月了,这天,我拿着一份名单到萧晋岩面前。
“这是最后一份名单,你先将萧夫人和老夫人放了,待你目的达成,再将所有人都放了。”我说。
“不可能,我要等完全控制”萧尘山庄之后才能放人。”萧晋岩一口否决。
“路堡主,我为你办了这么多事,什么报酬都没有,说不过去吧。”我说。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你没有反对的余地。”
“你可听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句话?”
“你在威胁我?你要知道,威胁我,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知道,路老爷子的手段,商场上可是无人不知啊。”
“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爹,不如,我们将部分下人放了吧,反正留着也无用,只是徒增负担。”一旁路雪阳开口。
萧晋岩想了想,同意了。
我笑了笑。这正是我要达到的目的。萧晋岩将所有人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虽然半个多月钦雪他们已经将地点查出,但是人数有限,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付,只能争取将一些下人放出来,好竭力营救萧夫人。
而现在,萧尘山庄被萧晋岩控制的差不多了,没有了砝码的人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他就会动手了吧。虽然萧夫人和老夫人都是妇道人家,但是斩草除根,这是萧晋岩一贯的处事风格。
那天,萧尘山庄30个下人被放了出来,出来之后嚎啕大哭。我让人去接他们,并且每人可以领一些银子离开,但是没有人走,所有的人都说要留些来,只有部分人思乡心切,但也表示要等夫人和老夫人出来见上一面才走。于是我给他们在城外买了一处院子,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那里。
“等萧夫人出来之后,你就要走吗?”这日,阳光一派明媚,路雪阳站在芳岫居门口,望着水池旁的我问。
“是啊!”我一派理所当然地回答。
“嫁给我吧。”他突然说。
我脑袋一时当机。嫁给他?这算是求婚吗?
“路公子在开玩笑吗?”我笑着说。
“滢滢!”他走过来抓着我的肩,一脸急切的望着我。
“这不是你应该叫的名字。”我冷冷地想推开他,奈何力气不够。
“为什么?难道我路雪阳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一个死人?”他大声地吼。
“是。”
“你……苏滢,你不要太过分!”
“求爱不成,想灭口吗?”我看着他凶狠的眼神玩味地问。
“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只看到他看不到我?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死人!”
“啪!”一声脆响,路雪阳俊美的脸上立刻出现五个红指印。
他愣了愣,左手捂住脸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我。
“我不想听你说他任何坏话。”退开两米,我冷冷地说。
“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打我?”他目露凶光。
“这是你口不择言的后果。我说过,不!许!说!他!坏!话!”我有些怒了,近日来一直控制着的情绪好像再难维控。
“你!我不好吗?”他忽然间眼神有些受伤。
“是。”我果决地回答。他好吗?好吗?如果不是他,萧南圳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他绑架我,萧南圳不会死的,而现在,他居然来问这种问题?难道他在杀死了我的至爱之后,我还要满脸笑容地回答“你很好”吗?多可笑!
“不管如何,你都要嫁给我。”他努力镇定情绪,将凶狠恼怒压下。
“你这算是逼婚吗?”我说。
“你要怎么说都好。”
“我是不会与你成亲的。”
“你必须嫁给我。”
“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即使死吗?”
“对。”即使死,也不能。或许,我早就是三界之外的人了,不受生死轮回。生死,于我来说,不过是两种方式而已,并无太多区别。或许,通往阴间的路很长,我跑快些,或许还能追上他。
“你以为我爹真的会放过他们吗?就连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救人?”
“就算如此,我也必须将他们救出。”
“苏滢,赔上性命,不值得的。你若嫁我为妻,爹爹自然不会对你出手。”
“但他依然不会放过萧夫人,对吗?”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苏滢,别再做傻事。”
“我自有打算,谢谢关心。我累了,不送。”
“苏滢,你要避我至此吗?”
“谈不上避不避,此刻我不想见你。”
“我以心对你,你何必对我如此冷漠呢?”
“带着目的接近,还真是有心了,绑架和软禁,甚至是利用,真不知道路公子的心是如此‘宽广’呢。”
“那也是不得已,但,我并未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剥夺我的自由,威胁我的生命,夺走我的至爱,我真的很难想象,在你眼里,什么才能算是‘伤害’?”
“我……”
“我累了,明天还要继续为你们卖命呢。”我转身进屋,留他一个人在院中。
我不是救世主,理应拥有宽容的心。事实上,我心胸是很窄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些我可以理解,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伤害了我的利益,伤害了我的人,所以,必须要付出代价。路雪阳说让我嫁给他,钦雪说他喜欢我。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喜欢是什么,出于好胜的掠夺和占有,还是没有得到的不甘。传说有一种鸟,一生就落地一次,而等它落地时,就是它生命耗尽之时。而有一种人,一生就爱一次,不会轻易动心,然而一旦动心,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我们的爱情,给了彼此,就再无旁人插手的余地。
为了得到萧晋岩的承诺,我“积极”地为他办事,而他,却是在一旁好笑地看我,就像是猎人将到手的小动物关进笼子里,看它们独自挣扎一样。我成了耍猴儿的……
但是有一件事,使他渐渐笑不出来了。
上个月,情况一路看好,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市场开始变得不景气,做什么都不再赚钱。所有物价的原材料都在上涨,而商品的价格却都没有提升多少,似乎大家都在赔钱,不知道市场上的钱到底到哪里去了。当然萧尘山庄也不例外。
“苏姑娘,老爷叫你过去。”我正在午睡,丫鬟来叫我,语气冷冷的。
我打了个哈欠,不与她计较。做什么都得专业才成,像她这样,丫鬟不像丫鬟,杀手不像杀手的,注定是一事无成。
“有事?”
“奴婢不知,请姑娘立刻到议事厅。”
“知道了。”我懒散地起来穿衣梳头,沿着熟悉的路径走到议事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么会赔了这么多?”还未进门,就听到萧晋岩火大的声音,想来很生气。
“可能是受今年水患的影响,临水一带以往主要产粮,而今年几乎颗粒无收,食乃民之根本,现在正要入秋,去年的存量用的也差不多了,所以所有的物品价格都会比以往贵上几成。”路雪阳的声音。
看来他是去调查了。但是,在古代,所谓的官商勾结,就是他们过于依赖官府,皇权大如天,他们不懂得市场调查,不在乎真正的消费者的想法,想通过便捷的管道获取信息,那就是官府。若是以往,这种方法确实好用,因为官府的权利很大,士农工商,士和商是两个极端,市场有可能在官府一句话之下发生改变。但是,如果有人将所有的粮食都藏起来呢?
而这段时间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管我,正好可以做自己的事。
“找我有事?”我走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萧晋岩将手中厚厚的几本账本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