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感到玄铁城时,一派戒备森严,魁梧雄壮的大汉侍立在城墙两旁,好似在警惕着什么。他们皆是易装而行,所以没人发现。
刚到城门口便被拦下,一个浑身黝黑,好似铁塔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大斧,瓮声瓮气道:“什么人?不知道这里已经封城,禁制外人出入了吗?还不快快滚回去,免得你家牛爷爷发怒,将你们这群小崽子劈成两半!”
云阳一听这话,一看这人顿时乐了。因为这黑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交过手的铁牛,当初还死皮赖脸要和他交朋友。当下轻笑道:“铁牛兄弟,才数月不见,你就忘了我这个朋友?”
“放你娘的……”铁牛张口要骂,忽地想到什么,瞳孔皱缩,讶然道:“你是……云兄弟?”
云阳点点头,没有多说。铁牛面上警惕一闪而没,四下一扫,确定无人时才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道:“云兄弟,且随我入城再说。”
云阳见他说的神秘兮兮,心中惊讶,却也不流于言表,当下一行三人随着铁牛入城。
和外面的警惕不同,玄铁城内依然是忙的热火朝天,各种打铁声、火炉声不绝于耳。仿佛那道厚厚的玄铁城,将城里城外分开两个世界。
听闻云阳到来,铁小龙现身相迎。屠千军没有说谎,九痴、云汐都在玄铁城,就连韩天、韩世忠都在城中寄居。
众人见面,免不了一番高谈阔论,互述离别之情。
自从知道自己的亲人朋友是城主铁战天带来的,云阳便对他暗自存了感激之心。
自己当时受了慕红莲禁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师父最后带走的也只有自己三人。找不到自己下落的慕红莲,很有可能将手段施展到自己父亲、朋友身上。
想想便觉得有些后怕,好在铁城主为自己解了这份后顾之忧!于情于理,自己都该亲自去拜见。
夜半,铁战天传令召见。云阳随着铁小龙一阵七拐八绕,来到了玄铁城的绝密之地。
一间漆黑如墨的大殿,通体反射着玄铁的黝黑之光。不足三米高下,却充斥着一股厚重沧桑之气。
突破“灵海境”后,云阳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这座大殿内蕴含了一股玄妙诡秘的气息。在这股气息的刺激下,真气会无意识的加倍运行,这里无疑是一处修行圣地。
迈步走入大殿,一道澎湃雄浑的气劲扑面而至。强烈的压迫,直要将他迫退。云阳面色微变,真气在体内奔流如注,体表陡地升腾起数尺高的透明火。
火焰徐徐而燃,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就被焚烧。那股犹若实质的雄浑气劲退去,云阳一眼看到了高居主位,神色冷漠的铁战天。
铁战天一身黑衣锦袍,面色冰冷,眸光幽黑深邃,带着一抹渗人的冷意:“你还有胆子到此?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误。”
“犯错?”云阳被铁战天冷漠的态度激起一丝桀骜,梗着脖子,硬生生道:“晚辈着实不知,何错之有!”
“大胆!”铁战天重重一拍身下的玄铁椅,一道狂霸无边的气息横扫而来。声音清冷冰凉,带着丝丝杀伐冷意:“闯红莲洞,吸纳过半‘业火红莲’,此等绝人根基之事你也做得出?你可知道红莲老祖出了什么多少来悬赏你的下落?只要我把你交出去,凌云宗宝库任我挑选十件,还会立即成为凌云宗座上宾,得其万年友谊!”
场中气氛降到了极致,云阳全然没想到慕红莲为了自己竟会付出这么高的代价。忽地心中一动,似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前辈你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哦!”这回轮到铁战天面有异色,上下扫视着云阳,道:“你怎敢断定老夫不会这么做?要知道凌云宗传承数万年,他的宝库中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有些连老夫都眼轰无比,挑选十件的条件可不是谁都能拒绝?况且还能得到凌云宗万年友谊。”
“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但前辈这么说,那我就可断定前辈你绝无此意。”云阳神情间充满了自信道:“交流大会,你曾助我逃脱。过后,又将我亲朋好友带到这里保护起来。若前辈你真要将我交出去,何至费这么大的辛苦?至于凌云宗所谓的奖励,想来前辈也看不上眼。”
“不错,好一个聪明的小子。”铁战天目露赞叹道:“在如今危机重重之下,你仍旧不失冷静的判断力,这点很是难能可贵,看来老夫没救错人。”
云阳眉头轻皱:“只是晚辈有一点想不明白。我和小龙确实交情不浅,但还不至于让前辈你冒着得罪凌云宗的危险来救,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错,你和小龙固然交情不浅,但老夫身为一城之主,却要考虑大局。我虽然不鸟凌云宗,却也不愿无缘无故的开罪与他,毕竟这么多年来,凌云宗对我玄铁城还算礼待有加。我之所以救你,完全是出于自身的考虑,你……拥有让我救你的资格。”
铁战天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眸中神芒迸射,仿佛在看一块绝世美玉。
云阳愈发困惑,铁战天浑身气势骤敛,带着一抹平淡道:“目前的你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我相信未来的你会让所有人为之震惊。我所求不多,只要你能过了这关,便需在日后关键时刻助我铁某人一臂之力。”
“前辈放心,云阳此番若能不死,铁家是我世代之恩人。”
“好。如此,也不枉老夫狠下心和凌云宗对着干。”铁战天面露满意,道:“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见铁战天成竹在胸,云阳目光一亮,拱手道:“还请前辈明示?”
“凌云宗,传承数万年,位列五大上门之一,在整个罗天南域的号召力无与伦比。你出身凡俗,独闯凌云宗祖地,差点让其万年传承毁于一旦,这已经不单单是你和凌云宗的恩怨,更是世俗对武者宗门挑衅。加上慕红莲这次铁了心要追杀你,其丰厚的奖励,让你面对的不单单是凌云宗,更有其他四大宗门精英弟子的追杀。”
铁小龙从一进大殿就被铁战天禁锢,此刻才解开。顿时脸红脖子粗道:“父亲,让云大哥留在玄铁城不就是了,还怕那群王八蛋不成?”
“胡闹!”铁战天又好气又是好笑,斥责道:“五大宗门且是易与之辈,我玄铁城向来不沾染武者之争,这些年来才能保持超然地位。一旦拉下水去,到时候便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真当我玄铁城已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
经铁战天一说,云阳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止了还要争辩的铁小龙,眸光沉凝道:“前辈,如此说来,整个罗天南域且非没有我云阳的容身之所?”
“此话倒也不尽然!”铁战天目露思索,道:“眼下我可以给你指两条路,一是赶往玄元山,这些修炼阵法的牛鼻子老道最是特殊,数万年积累下来,玄元山早已是铜墙铁壁,纵然五大上门联手进攻也不可能攻破。刚好我和玄元山的老道有些交情,由我出面,他定会庇护与你。”
这且不是寄人篱下,况且凌云宗一天不取消追杀令,自己就得躲一天。如果自己修炼的是一般法门,在玄元山闭关几十年、几百年都没问题,但自己修的是《神凰不灭诀》,走的便是一条没有捷径的路。
玄元山可没有源源不断的神火来供应自己突破,几百年后自己也就彻底废了,还谈什么报仇?
当下摇头道:“前辈请说第二条!”
“第二条……”铁战天眸有凝重,道:“前往‘妖之森’,那里是人族武者禁地,五大上门虽然强大,却无法衍生到那里。”
“妖之森?”云阳面色微变。传说中的“妖族圣地”,里面有一头存在无数年的“大光威圣龙”,据说其修为早已超脱神通境,乃是罗天南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强者。
只不过这头老龙甚是奇怪,划地为界,收拢罗天南域妖族为一体,却禁制妖族踏出妖之森半步。一旦违反,人妖共逐之。
也亏得它这一禁令,要不然罗天南域哪有人族之辉煌。
只不过,“妖之森”禁止妖族踏出,同样禁止人族进入,一旦被发现,也是格杀勿论。
不可否认,进入“妖之森”确实可以躲避慕红莲追杀,只不过这代价也有些惨……
云阳眸光变幻不定,半响没能做出抉择。铁战天倒很是通情达理,言道:“值此危急关头,正要考虑清楚。现在外面遍布五大上门的眼线,你们走寻常路已经不妥。我会着手布置一个传送阵,通往‘玄天山’和‘妖之森’。这三日来,正好够你想清楚了。”
“如此,多谢前辈了。”云阳沉声道谢。铁战天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选‘玄元山’还是‘妖之森’?一个象征着安全,却终生再无突破可能。一个危机重重,真可谓一步一个险,反之却可能带来无穷希望。
怎么选,似乎已不成疑问。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难以做出真正的决定。
“也罢,还有三天时间。足够自己安排好一切了。”抬头,望着渐沉的夕阳,天空被染成一片绚烂,云阳嘴角勾勒出一抹轻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