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珍莉惊得全身一颤,瞬间摊坐在地,目光久久无法集结。
掏心地说,眼前的这个男人,除去断腿的创伤外,其身体根本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无论是外露的皮肉,抑或是衣下的皮肉,皆布满了血茄修饰的牙洞状伤口,俨然遭到了几条疯狗同时啃咬和撕扯;而且,根据男人又烂又肿的脸蛋推测,他身上的伤势至少有两天时间了。
所以,别说珍莉认不出血男就是灿盛君,估计连他本人的父母也未必认得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着这句真言,即便血男不是灿盛君,珍莉也一样会施予救治,毕竟,人心肉造,见死不救实在有违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于是,她从背包内取出饮用水和棉T,把衣服当成毛巾,沾水后用于擦拭血迹。
当被湿布轻触嘴唇时,血男本能地用舌头舔了舔,反复多次后,他的嘴唇渐渐恢复了湿润。然而,当被湿布轻拭脸面的血污创口之际,他却连连皱眉,折鼻呻吟,其苦楚极具传染性,可以让人产生揪心的疼痛。
良久,待清理掉七、八成的血迹后,珍莉终于看清了血男的五官,确实,这人正是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灿盛君。愧疚不打一处来,她用力捶打自己的大腿,嘴上反复呢喃,说:“对不起,是我把您害成这样了……如果我能加快北上步伐,您就不会遭到如此黑手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珍……莉,快……走……这…里…不安……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灿盛君给出了珍莉警示,接着,他就晕了过去。
珍莉当然知道这里不安全,但是,她不可能把灿盛君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于是,她决定先把对方移到一个既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养伤。匆匆裹好灿盛君的断腿创口后,她从包内翻出两条登山绳,并捆在了对方的胸肌以及两手腋窝此两处部位,用安全扣卡实,然后,她就模仿拖船的纤夫,一步一个脚印地朝不远处的侧门‘走’去。
然,拖拉一个男生,尤其像灿盛君这样的高大肌肉男,花费的气力绝对不比拖动一条中型橡皮艇少,虽说珍莉算得上是女生中的‘重量级’选手,但,她真的只是虚胖,还是气血两虚型的,因此,拖拽了半天,两手虎口都被勒出了淤黑,她才勉强前进了一米多一点的距离。
望着‘漫漫长路’,珍莉大有吐血的意欲,心想:‘难道我还要增肥吗?唉,原来胖点儿也是好的,至少有能力担当啊!’自我鼓劲下,她使出浑身解数,成功地又向前移动了一米,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遂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
殊不知,顶上的吊灯竟在此时连续地闪动了三次,似乎在作着什么提示。紧接着,几米外的景象开始逐渐消失,它们正被莫名出现的黑暗缓缓吞食。
“天呐!”珍莉大声惊呼,她明白,那股黑暗力量是来抓走自己的,只不过,这一次,她必须要想办法留下来。因为,如果就这样走了,灿盛君必死无疑,届时,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将不复存在,她曾付出的真心也将石沉大海。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眨眼的功夫,近前2米处的桌椅杂物皆被浓墨的黑暗吃了个精光,眼见要留下来不太可能,珍莉索性拿出第二瓶‘红十字’,依照对待周文柯的方式,照葫芦画瓢,嘴对嘴喂食。
当听到药液滑落灿盛君食道的瞬间,珍莉便被悄然靠近的黑暗重重包围,半秒之后,她还被硬生地扯向了黑暗的深渊。
没辙,珍莉只好放声大吼,道:“灿盛君,别害怕,我会再回来的的的的的~~~”她并不清楚灿盛君是否听到自己的安慰,反正,直到她被黑暗蒙蔽双眼前,灿盛君都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可恨的是,这一回的‘返航’,怪力没有将珍莉摔到地面,而是甩在了墙体之上。事实上,墙体与地面一样结实,她所承受的疼痛几近相同,唯一不同的则是砸在墙体后,她还要经历N度的‘自由转体’,然后从一定的高度滚下地面,下坠途中,她还要经受不同障碍对身体的冲击。因此,落地那刻,她就痛得瞬间昏厥,没了意识。
寂静中,时间似乎丢失了计量的功能,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要不是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估计珍莉怎么也要睡足一天一夜。被惊醒后,她首先感到的是全身酸痛,俨然做了一整天的健身,接着,她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隧道内,而是一处加油站。
‘加油站?不对啊,刚才我明明还在隧道内的。’珍莉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思索间,她回头望了眼身后,发现车子还在,不由得长舒一气。虽说车头损毁严重,还不断向外冒白烟,但车内的周文柯却毫发无损,睡得正香。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看到周文柯安然无恙,珍莉甚是安心。随即,她抬头看了眼天空,究竟是何时辰,她并不清楚,但透过东边天际退却黑蓝‘外衣’这一现象,她推测,太阳很快就要‘起床’了。
人活于世,烦恼是最为固执的存在。这不,珍莉眼下最大的烦恼便是找台新座驾,离开这片荒无人烟的加油站。
幸好,加油站的前方是一处断坡,可以眺望几公里外的景象,视野可谓一览无遗。看了半朽,珍莉很快就发现了坡下几百米外,北行方向路段上停着一台车身‘肥硕’的豪车,不免心花怒放。
一路小跑,珍莉总算是摸到了真车。仔细一看,她只认出了车头的NISSAN标识,却叫不出车牌左侧的QASHQAI品名。反正,只要车子没毛病,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粗暴地拉开车门,她立马看到了成堆的衣物,凭衣物的款式和尺码,她明白,这车原本装载的是一家老小,脑残地幻想了一下当时可怕的画面,她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匆匆清理好衣物,珍莉把胖Q开回了加油站,在加满油后,她独力将周文柯移到了新车上。本想喘口气再走,可一想到可怜的灿盛君,她就心伤,血管阵阵梗塞,这推动了她马不停蹄地继续之前的北上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