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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牺牲

“阿乌,还没有别的法子?”黄喆问。

“没有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你们以为我愿意吗!我也会死的!”阿乌怒道。

阿乌说,这个法子其实是献祭,首先要有一个自愿做人蛊的人献出生命,然后做这件事的蛊师也会折寿,最多还能撑一年,一年后也会死掉,这个蛊术是阿乌家祖传的秘法,祖祖辈辈也只做过一次。

这一下没人责怪阿乌了,原来阿乌自己也会死,阿乌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不过这个法子太难了,没有人肯为别人牺牲的,特别是明知道自己会死的情况下。

阿乌的法子被搁置了,我们继续想别的办法,最可能的法子就修好电话,电话通了,就可以找外援了。

但不管我们怎么弄,电话就是打不通,就在我们摆弄电话的两天,寨子里不断有人死掉,两天死了十六个,跟着赵坤来的七个人,只剩下一个还活着,这些人死法各有不同,但都很惨。

寨子里的人开始变得疯狂,大家相信自己不能幸免了,有人终于发疯了,一个叫腾阿水的人挥刀砍死了自己的全家,然后又砍死了自己。

我们完全想不到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寨子里的人都疯了,现在我们都不敢出门了,寨子里的人开始自相残杀了,还有人说是我们这些外人惹怒了山神,有人冲击我们这里,赵坤开枪杀了两个,才算制止住。

情况已经失控了,我们都会死,可笑的是,恐怕不等孙正的报复,我们就会自相残杀死掉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就用阿乌的法子,起码能试一试。”黄喆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自愿者怎么找?”有人问。

呆在寨子里会死是一回事,做自愿者去送死又是一回事。

“我来!”黄喆没有丝毫犹豫。

“不行,你怎么能……!”松阳叫起来。

“不要争了,就这么决定了!”黄喆指着阿乌:“我来做自愿者,你愿意牺牲自己吗?”

“我愿意,起码我还能活一年,可以看见儿子。”阿乌笑了一下。

“队长,你去召集村民,让他们准备离开,拜托了!”黄喆握住赵坤的手。

出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们都知道,黄喆和赵坤有矛盾,但这个时刻他第一个找上的还是赵坤。

“小黄,我来做自愿者,你去召集村民,你还年轻……”赵坤的话被黄喆打断:“我没有把握说服村民跟我们走,这里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你!”

“我……”赵坤忽然哭了,然后赵坤抬起胳膊对着黄喆敬了一个军礼。

黄喆回了一个军礼,然后笑道:“队长,之前……”

赵坤一把抱住黄喆:“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们来的。”

我们都哭了,这场面我在老电影里看过,那会觉得拍的很假,但真的发生的时候,才知道,就是这样。

我们定下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阿乌这边需要做一些准备,赵坤需要通知村民,大家商量,实在不愿意走的,我们就放弃,能救多少是多少,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

阿乌给黄喆吃了一块黑乌乌的药丸,黄喆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吃了,我心里很不好受,这东西吃下去,黄喆就不能回头了。

赵坤拿着枪出了门,他出门的时候是早上九点,时间很紧迫。

阿乌自去准备,我们几个被阿乌派了一个任务,我们需要结一根长绳,长度越长越好,阿乌说所有人都必须蒙住眼睛抓住绳子走,中途绝对不能睁眼,不然就走不出去。我们还要准备蒙眼睛的布条,这么远的路闭眼肯定不现实,最好就是蒙上眼睛。

我们几个就准备结长绳子和布条,我们找来所有能找到的绳索,然后一根根接在一起,还要检查牢固程度,布条也一起做,黄喆跟着我们一起做这些。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接绳子,黄喆就在我身边,他做的很仔细,手一点都不抖,脸上表情也很平静。

“别哭了,你还年轻,一定要走出去。”黄喆看了我一眼,笑道。

我哭的更厉害了,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黄喆比我大不了几岁,他非常有勇气,换我肯定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施主,你这是舍身取义,有会大善缘的。”松阳忽然说道。

“狗屁!”我哭着骂了句。

老师拉了我一下。

“教授!”黄喆忽然抬头看向老师,跟着又扭头看向松阳松柏。

“我们中国太大了,需要的人才很多,你们都是,现在我们国家正在经历痛苦,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因为国家需要你们。”黄喆第一次说了大道理,但我听了进去,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黄喆写了几张字条,然后给我们一人塞了一张。

“这上面是一个地址,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那等到国家安定下来,你们就去这个地址,为什么我就不说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黄喆笑着说道。

我郑重的把纸条收了起来。

下午一点半,赵坤回来了,他的胳膊上流着血,上面被人砍了一刀。

赵坤带回了所有能劝的动的人,差不多有一百多人,这几乎是寨子里活着的人的五分之四了,不得不说,黄喆看人很准,赵坤做这个事确实最适合。

人们蜂拥着挤在场院里,这里离办公室最近,场地也足够大,没有人说话,赵坤端着枪站在制高点上,他应该跟所有人都说清楚了。

我们抬着绳子出来,然后把绳索铺在地上,所有人都排成一列纵队,然后每个人抓住绳索,我们又给每个人发了蒙眼睛的布,现在还不需要蒙上眼睛,但这么多人一起行动,需要预演一下,这个也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我们开始只会村民们站好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必须站在绳子同一边,有孩子的自己照顾好。老人被安排在了最后,这也是没办法,如果要有牺牲,只能先牺牲他们。

阿乌站在了赵坤的身边。

“我只说一遍,你们听仔细了,我说蒙眼睛的时候,你们就蒙,蒙住了眼睛,打死也不能解开,手也不能松开绳子,如果掉队你们就走不出去,我们不会等,也不会停,能不能活就看巫神的意思。”阿乌本身就是苗人,他又是蛊师的身份,说出来的话下面的村民都听的很认真。

时间就到了,我们招呼村民们牵住绳子,然后朝山外走去,先睁着眼睛拉住绳子走,也是熟练一下,村民们闹哄哄走了起来,孩子哭,大人叫,走的有点乱,我们几个没有牵绳子,跟在一边指挥大家,赵坤急的还冲天开了一枪,慢慢的终于村民们有了次序。

眼看着走到了寨子口,忽然就起了风,一阵阵冷风卷起地上灰尘打在众人的身上。

“山神不让我们走呢!”有人举手大叫。

人群有点骚动起来。

“不许叫!”赵坤用枪顶住大叫的人:“你不想走,可以离开!”

那人被赵坤一吼,不敢出声了。

“想活的就不许出声,说话的人别怪老子开枪。”赵坤大骂道。

赵坤很凶,不过确实管用,队伍又安静下来。

我们顶着风走出了寨子,前面有一个小土坡,那里就是我们预定的界限了,之前我们想离开,走过那个土坡脑子就会迷糊了。

风越来越大,天上有黑云聚集了,山里还传来动物的吼叫声,我们都预感到不妙。

“时间到了。”阿乌一直很冷静,我们几个聚集在了一处,队伍也停了下来。

“蒙住眼睛!”阿乌忽然大叫起来。

村民们听话的开始动作。

“我准备好了。”黄喆站了出来。

阿乌看了一眼黄喆:“我也准备好了。”

“再见了,同志们!”黄喆给我们敬礼,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们一定要成功,不要让我白死。”

我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我上去紧紧的抱了一下黄喆,黄喆拍着我的背:“好好活着!”

我用力的点着头。

阿乌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盒子,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不大,阿乌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然后阿乌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趴着一只小甲虫,阿乌把手指伸进了盒子里,那只甲虫忽然就动了起来,一口咬住阿乌的手指,我看见阿乌身子抖了一下,脸上表情似乎很痛苦,甲虫咬住阿乌的手指,过了一分钟,松开了口。

我看见阿乌手指上有一滴黑色的血流了下来。

“黄……吃了这只虫子就可以了。”阿乌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见这虫子的厉害。

黄喆握了一下拳头,脸颊上流出一滴汗水,然后黄喆慢慢的朝甲虫伸出手去。

我不忍心看了都,老师和赵坤脸上也是眼泪长流,松阳松柏两个道士没有哭,他们一直轻声的念着什么。

盒子里的甲虫动了一下,黄喆的手一瞬间缩了一下,跟着黄喆飞快的伸出手一下子捏住了甲虫,然后看也不看的扔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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