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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曾经沧海3

圣后在临终前告诉秦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圣君之位夺回,并且一统九州完成复国大业,但目睹了母亲身死的秦清却深受打击,第一次对长久以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在安葬了圣后之后只身远走,悄然的离开了海神殿。

秦清自小跟鬼宗宗主习武,除了比不过鬼宗宗主的继承者将离,多年的苦修也足以自保,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游历各国,阴差阳错下又被大雁的萧太尉收为了义女。

看遍了各地的战乱纷争,也看清了战火会带来什么样的鲜血和破坏,对复国的执念深感厌倦的秦清决心放弃与秦逸和秦夙的争斗,丢掉长生国长公主的身份,远离这些勾心斗角,以减少无辜的伤亡。

适逢海神殿祭祀的新旧交替,秦清回到了海神殿,为自己一直视为至交好友的小师妹伶九主持继任大典。大典之后,秦清言明自己要离开,却遭到了接任鬼宗宗主的将离的反对。将离坦然告诉秦清,他已经倾慕了秦清多年,秦清尤未来得及回答,这一幕便被伶九看到。伶九忍无可忍,终于在秦清的面前爆发,秦清这才得知,身为她的影子,伶九每一日都忍受着噬心之痛,明明顶着的是她自己的面容,却要忍受着被视为冒牌货的屈辱。

她被所有人尊称为长公主,但她却不是真正的长公主,而且,她暗暗喜欢了许久的将离竟然也选择了那个连真容都从未露出过的秦清。伶九多年的忍耐超过了极限,坦言了对秦清彻骨的恨意,秦清虽然也暗自喜欢将离,却果断的拒绝了将离,并且告诉伶九,从此之后,她将再也不是长生国的长公主,而是雁国太尉府的萧晚晴,她将长公主的身份尊荣权势全都让给了伶九,而自己却远离了海神殿,只身赴雁打算永远不再回来。

回到雁国以后,为了断绝和将离伶九的感情纠葛,也为了终止苏氏王族和长生国皇族千年来根深蒂固的仇恨,更为了彻底的摆脱长生国根植在她血骨中的复国夙愿,秦清参与了选秀,并成为了雁王的萧妃,也永远的抛弃了过去,彻底的变成了太尉府的萧晚晴。

一年后,荣宠后宫的萧妃生下了苏漓,海神殿中的伶九也回到了长生殿,参与了和秦逸秦夙争夺圣君之位的试炼。萧妃本以为,长生殿中不管再发生什么都将再与她无关,可她却未料,她的离开并不是终结,而是一切悲剧和破碎的开始。

萧晚晴被册封为萧妃十七年后,苏夜出生。此时,苏漓也已经年过十五,并在雁王的放纵下远离朝政,终日在外游历寄情山水。

与此同时,长生殿内,伶九与秦逸和秦夙因为圣君继任者的争斗也越演越烈。四方城城主和傀楼楼主不满伶九越来越偏激的行事风格和日渐膨胀的对权力的渴求,认为她已经失去了继任圣君的资格,所以便转而偏向了秦夙。

将离虽然知晓眼前的长公主并不是真正的秦清,却碍于同门之义和萧晚晴临走前的嘱托,一直都留在伶九的身边保护伶九。看到伶九以秦清的身份铲除异己,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完全不复昔日长公主的纯净善良,将离只觉得身心俱惫,便更加的思念远在雁都的萧晚晴。

伶九发现了将离的心思,同将离大闹了一场,两人不欢而散。察觉到伶九与将离心生罅隙的秦逸,便借口一统九州的时机到来,派遣夙卫军攻打六国,想要借此机会制造纷乱,再度暗杀伶九。

将离得知夙卫军与六国开战,担心萧晚晴的安危,便丢下了伶九去了雁都,伶九怒火攻心之余一时不察,便中了秦逸的暗算,被秦逸废去了武功,送给了长生殿御史叶文成。

六国战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萧晚晴原本以为自己的退让会减少长生殿中的纷争,也让伶九能得偿所愿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却不料她的离开和退让竟然酿成了恶劣的后果,让整个九州大陆都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红颜一怒,真正的长公主重归故土,暗中会见了四方城城主和傀楼楼主。两大宗主这才明白,原来他们选中的长公主从未改变,只是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长生殿。虽然痛心于她的逃避,却也庆幸她的归来,于是,两人寻到了将离,三大势力再度跟回了旧主,在萧晚晴的调遣中成功的终止了六国烽烟,让长生殿中明显已偏向秦逸的局势重新回到了三位皇子皇女鼎力僵持的局面。

萧晚晴认为,只要圣君的继承人迟迟不能决定,长生殿内就能维持这种诡异的平衡,那九州大陆就会永保和平安定。

战乱平息后,伶九生下了一对双生女。萧晚晴对伶九始终怀有深沉的愧疚,又见她遭受了叶文成的打击后越加的偏执阴郁,所以便经常往返雁都和海神殿之间,为伶九疗伤解忧,并将那对双生女交给了伶九的徒弟暮紫依来抚养。

伶九将对萧晚晴的恨意深埋进心底,又恢复了当年作为萧晚晴的影子时那副干净圣洁的模样。但她对自己生下的双生女无比的厌恶,将自己所有的温情都转嫁到了暮紫依的身上,将暮紫依视如己出,对她悉心栽培,希望她成为一个身心都无比清灵圣洁的海神殿祭祀。

萧晚晴见伶九的目光日渐平和,以为她放下了仇恨的过往,因暮紫依解开了心结,便放心的回到了雁都,然后,将有关长生殿的一切都告诉了雁王和苏漓。

雁王深爱萧妃,曾意欲为萧妃废除后宫,得知萧妃实为长生国的长公主后,不但没有排斥她的身份,反而帮她保守秘密,为她在明月宫下修筑了地宫,为她做足了一切身份暴露后的退路。

经此一役之后,四方城叛出了长生殿,傀楼随萧妃隐匿到了大雁,海神殿因为伶九越发的避世沉默,将离则带着鬼宗彻底躲在了暗处,离开了伶九默默的守护着萧妃,并暗中收了苏漓为徒,将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了苏漓。

萧晚晴看遍了战乱烽火历经了沧海桑田也尝尽了物是人非,原本活泼爱笑的性格也变成了忧郁清冷。她把四大势力的信物全都交给了苏漓,并告诉他,若有一日长生殿内的均衡再度被打破,便让他以长生国正统皇族后裔的身份重归长生殿,除掉秦逸一统九州,让这九州大陆的烽烟战火永远熄灭,但她还吩咐了苏漓另外一句话——

这九州大陆的天下永远不能姓秦,只能姓苏。

微微泛黄的画卷上,巧笑倩兮的萧妃跃然纸上。瞳依透过那画中人的笑容,眼前晃过了一幕又一幕多年前的过往。

听了苏漓漫长又压抑的叙述,知道了这最终的真实,瞳依方明白了上一代之间那盘根错节又纠结复杂的过往。

萧妃身为长生殿的公主,几大势力认定的圣君继承人,自小就被她的母后细心呵护,得几位宗主竭力教导。虽然她一直都被圣后藏在暗处,但她接触到的东西全都纯善光明。她的内心无比的澄澈,她的世界无比的干净,所以,她心系天下,却又讨厌战乱,极度天真纯善的后果便是让她在面临抉择的时候退缩逃避,以遁走他乡的方式来抗拒她血骨中根植了千年,又与她喜欢安定和平的本心完全相悖的复国夙愿。

而伶九,身为海神殿的祭祀,也是圣后选定的长公主的影子。

人前,她是受海图国百姓顶礼膜拜的至高无上的神女,长生殿内,她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她能拥有的一切从未真正的属于过她。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身沐阳光,心却坠入深渊的傀儡。她此生唯一的价值便是替‘秦清’这个名字消灾弭祸,替她承受所有的危险,然后,看着那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小公主,顶着自己的面容笑的天真烂漫,在所有的风霜都被自己承担后再夺走她的一切,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纯净君临天下。

伶九将所有的不甘全压在了心底,让黑暗一点有一点的将她的本心吞噬。或许,她也曾喜欢过那个干净纯善的公主,在圣后的洗脑和训斥中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的保护着那个无知善良的公主。只是,当她内心的阴影再也无法消除,当她所有的委屈再也找不到出口,她却又发现,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她最后的希冀最后的渴望——倾慕了多年的将离,他喜欢的竟然也是那个顶着她的面容却活得与她天壤之别的小公主时,伶九压抑了多年的心魔终于冲破了枷锁,喧嚣着将伶九的理智吞噬,让她将所有的阴暗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萧妃的面前。

她利用了萧妃的善良和愧疚,夺走了原属于萧妃所拥有的一切。但她却发现,她可以得到萧妃的身份和地位,却唯独得不到将离对萧妃的倾慕和思念。

内心的空虚无法填满,躁动的心魔无法根除,于是,伶九便将目光落在了圣君继承人的位置上。如果能够征服九州大陆,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千古一帝,即便将离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也可以永远掌控着将离的命运,让将离永远的留在她身边。

就这样,伶九在仇恨与不甘的驱使下一步步疯狂,但萧妃却在离开长生殿以后一步步成熟。

当六国战乱突然来临,萧妃抛却了昔日的天真和懵懂,直面她曾经的懦弱与逃避,纠正了过往的错误扭转了战局,但伶九,却也因为误入了陷阱,彻底的坠入了疯魔的深渊。

瞳依的心底隐隐作痛,眼底也溢出了复杂的光芒。

得知了这些过往,瞳依已经明白,除非清空伶九的记忆,让她彻底的忘记将离和萧妃,否则,她的心结便永不能解开。

她已经成了一个因执念而疯狂的疯子,对萧妃的痛恨已经深入骨髓。萧妃已死,她的仇恨便转嫁到了苏漓和苏夜的身上。她将九州大陆变成了一张复仇的棋盘,所在的一切皆是为了让萧妃的儿子痛苦,让目睹这一切的将离痛苦,至于这九州大陆芸芸众生的生死,在她的心底撩不起半点波澜。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她彻底的解脱。

“王兄。”瞳依抬头看着苏漓问道:“伶九除了是姐姐的师父,同我再无其他的关系么。瞳儿一直都怀疑……她其实就是我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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