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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成功的对话范式简单直白的坦诚 (3)

在经济学上,提供免费的内容能提高企业的竞争优势。任何提供免费内容的企业都具有同行不可比拟的优势,免费成为企业惯用的“进化稳定策略”。在有损公共利益的突发事件发生后,企业也可以将经济学上的“免费”模式嫁接过来。免费模式的适当应用,是一种变相的感情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企业对公众所受伤害的歉意以及处理这一突发事件的诚意。

民族感情牌,是从爱国和民族精神等角度出发的,其目的是希望各方支持企业,保护民族品牌。娃哈哈董事长宗庆后,就打出了一张漂亮的民族感情牌。

2007年4月3日,娃哈哈董事长宗庆后亲自爆料,达能准备并购娃哈哈。娃哈哈认为达能是强买强卖,而达能则认为并购合情合理。娃哈哈与达能的暗战面纱从此被撕下,口水大战就此展开。

在这场两者轮番登场的口水大战中,宗庆后频频打出民族感情牌。如宗庆后表示:“如今达能竟然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妄图在娃哈哈企业发展高歌猛进的时候来摘取胜利的果实,这种不劳而获的行径,遭到了娃哈哈全体职工代表强烈的不满与愤慨我们强烈呼吁国家尽快出台反对外资恶意并购的相关法律法规,尽快启动对于达能集团这一明显的恶意并购行为的调查,维护我们民族品牌的利益我们坚信,依靠各级政府的支持、依靠中国人民的智慧与力量,我们必将赢得抵御达能并购娃哈哈这一事件的全面胜利请支持我们!”

娃哈哈举起民族品牌的大旗,成功刮起“支持娃哈哈,抵制达能”的中国风。重庆、成都、湖北、安徽等地十多个地方政府分别以公开信、声明等形式支持娃哈哈、声讨达能。如河南省新乡市政府在其声援信中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娃哈哈:“新乡娃哈哈分公司为新乡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得知目前法国达能公司欲强行收购娃哈哈集团旗下非合资企业,我市对您反垄断、争取公平地位与保护民族品牌的英明决策表示理解和坚决支持,相信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娃哈哈集团。”

在诸多专家学者中,也不乏娃哈哈的支持者。著名策划人李光斗言辞激昂地声援娃哈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宗庆后中了达能十年前就设好的‘消灭式合资’的圈套。后果很严重,娃哈哈眼看就要花落人家了若干年后,假如我们的著名本土品牌都被消灭殆尽,假如我们的国人不以使用本土的品牌而自豪,那么到时候我们一定追悔莫及。谨以此文,声援宗庆后,声援中国本土品牌。”

不少国内企业也力挺娃哈哈,健力宝、乐百氏、光明及多家杭州民营企业都在此列。健力宝集团董事长叶红汉特意向宗庆后发来一封声援信:“自3月中旬以来,我注意到宗先生在保护民族品牌、反对外资垄断中国饮料行业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并且还积极提议国家立法限制外资恶意并购的举措。对此,我表示由衷的声援和赞成。”

在各大报纸、网络,声援娃哈哈的呼声铺天盖地,达能成为欺压民族品牌的外来侵略者。“声援娃哈哈”、“抵制达能”、“保护民族品牌”等字眼频频出现。当易凯资本公司首席执行官王冉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文章质疑宗庆后的举动后,跟帖达到700多条,骂声一片,其中“卖国贼”、“汉奸”等字眼频频出现。

娃哈哈大打感情牌,把握大势,调动民族情绪,在气势上压倒了达能,赢得了民意,这对娃哈哈品牌以及宗庆后个人品牌大有裨益。

民族感情这张王牌,无论是在慷慨激昂的声明中,还是拍案而起的雄辩中,都包含着号召广大民众保护民族品牌、群起而攻达能的言辞。宗庆后大张旗鼓地打起民族品牌,让达能成为了全民公敌。在中国,恐怕没有任何一面大旗能像民族大旗一样一呼百应。站在愤怒高压线上的还不止娃哈哈人,不少地方政府、学者、同行,甚至一般公众都把矛头指向了达能。

在这种策略中,宗庆后从一开始就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公众和舆论面前,控诉达能的罪行。而达能打包收购娃哈哈此举,从事实角度讲,也确实不妥当:首先,收购时机不当,彼时中国政府开始制定各种反垄断收购条例以保护国家经济安全。已经多处插手的达能,此时又提出打包收购,正好撞在枪口上。其次,达能是以40亿元低价收购非合资公司51%股份,与专业人士评估的数据相去甚远,“根据市盈率水平评估,娃哈哈非合资企业的价值在300亿~600亿元之间(中国上市公司的消费品市盈率区间30~60倍),达能要获取51%的股权并取得经营管理实际控制权需要150亿~300亿元的出价”。

2009年5月21日,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裁定,驳回达能关于撤销杭州仲裁委员会裁决书的申请。娃哈哈和达能有关“娃哈哈”商标所有权的争夺战尘埃落定,“娃哈哈”商标归杭州娃哈哈集团所有,达能败诉。在这场耗时长久的争夺战中,娃哈哈能够胜出,恐怕民族牌也出了不少力。

在宏大叙事中寻找一个恰当的细微切入点调动利己的情绪并不容易,而民族感情牌是较为恰当的制高点。

美国学者爱德华·萨义德有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毫无例外地属于某个民族、宗教或族裔社群,不管如何高声抗议,都无法超越联系个人与家庭、社群(当然也包括民族)的联系。”民族情感是一种强烈的认同式集体情感,能够快速将各种不同阶层的人黏合起来,形成强大的向心力。

当然,民族情感并不属于市场规则的范畴,甚至是与市场规则格格不入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仍然是当前中国市场文化的一部分,而且,借用民族感情,不少企业可以更好地解决危机。

有一个广告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把奶油抹到狗屎上当蛋糕卖,是欺骗;但如果把手表当装饰品卖,则是艺术与技巧。适当的时候,在不突破道德与法律底线的前提下,打打民族感情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切割法”的安全阀作用

有这样一个故事,在山间丛林中,一只老虎不幸落入猎人设置的索套之中,挣扎了很久,它都没能把自己的脚掌挣脱出来,猎人步步逼近,情况危急,老虎只得奋力挣断被套住的脚掌,忍痛离开了这危机四伏的危险地带。老虎断了脚掌疼痛难忍,但若保全脚掌,则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断尾求生,是危机时刻进行的切割。当企业发生危机饱受争议时,就需要问责,找出一个靶子,也就是通过“切割法”对企业进行“去罪化”。

“切割法”指的是,通过对企业危机从不同角度进行切割,逐渐减少危机管理的难度,实现突发事件损失最小化。切割法包括三种方法:一是纵向切割法,即从量上进行控制,如通过数量的增减;二是横向切割法,即从面上进行控制,如整体与局部的切割;三是斜向切割,从时间上进行控制,如新与旧、长与短的切割。三种方法的目的都是为了控制突发事件,不要让它放大,用通俗的说法表达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危机,一旦危机发生,企业都要学会“切割管理”。一旦发生事故,企业就需要建立防火墙,切断事故与企业的联系,把事故的严重性尽可能降低到最低程度。如果事故发生在企业的某个部门或者某个市场,企业就需要进行整体与局部的切割。而在时间维度上,企业则需要进行新与旧的切割,快速出击,及早恢复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进而消除事故和危机带来的影响。

在上节中提到的丰田汽车“召回门”事件中,丰田汽车就在舆论处理上巧妙使用了切割法。

丰田汽车一直强调并不是所有车型都出现质量问题,只是限于某种特定的车型,将危机巧妙地进行了整体与局部的切割。在中国,丰田章男把危机范围锁定在RAV4,并将其正式召回。而在美国听证会上,丰田章男对各种批评都一概接受,但有一点却坚持不松口,即车辆突然加速的原因。丰田车突然加速,他解释为两个原因,即脚垫问题和油门问题,这就是在与丰田的电子控制系统问题进行切割。如此坚持,只为了给人们一种印象:质量问题,只涉及某个零部件,与汽车整体质量并无多大关系,即表明,丰田汽车即使有质量问题也只是局部的,不涉及关键问题,只是生产上出现了纰漏。只要人们没有对丰田汽车完全失去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丰田汽车将可望恢复元气。如此进行危机切割,丰田汽车也算棋走高招。

当企业家个人发生危机时,为避免企业受到更大的牵连,企业也应尽量将企业家个人危机与企业切割开来,避免企业家个人危机蔓延到企业中。

2004年11月30日,香港廉政公署在代号为“虎山行”的行动中,拘捕了“涉嫌盗取公司资金”的创维董事局主席黄宏生。当晚,创维董事局副主席张学斌及公司多名高管就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并在深圳创维大厦紧急约见媒体。同时,还于12月5日在北京召开新闻通报会,告诉人们创维整个集团的各项事务一切运转正常,不会因此受到不良影响。由于创维决策层的快速反应,创维躲过了被“黄宏生被拘”事件牵连这一劫。

当然,切割法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危机,一旦切割过度,就可能弄巧成拙。

第一,切割危机时,如果危机和自己有牵连,就不能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2008年的“3·15”晚会中,分众传媒旗下的无线广告媒体子公司分众无线被指为垃圾短信的重要源头和泄露手机机主个人资料的始作俑者,由此引爆分众传媒的危机。晚会对分众无线的曝光,不但把分众无线推向了危机警戒线,其母公司分众传媒也受到了巨大的负面冲击。

“3·15”晚会掀起的“短信门”事件,导致分众传媒股价周一在纳斯达克下跌了11.66美元,报收于32.19美元,跌幅达到26.59%,于盘中还创下今年新低的29.25美元。股市下跌只是“短信门”带给分众传媒危机的简单表象。分众无线的危机已蔓延到分众传媒,如果分众传媒处理失误,将会有更大的危机出现。

然而,分众传媒董事长江南春危机处理脚步踉跄,尚需“补钙”。

分众无线被“3·15”晚会曝光后,江南春一直在幕后迟迟未露面,三天后才发表了致歉声明。做了长达三天的“鸵鸟”,江南春的解释是期间他正忙于进行公司内部审查,然而,这种理由显然牵强。而且,江南春声称,分众传媒并没有批准分公司在未获得用户同意的情况下发送广告信息。与此同时,江南春也作出解释,承认发送短信广告用的是企信通的通道,这一行为是错误的,但并不是分众传媒所为,是子公司的错,要严肃处理。

江南春对外宣称发送短信广告的行为是子公司的错,他的这一做法是“舍小保大”或者断尾求生。但子作孽,母难辞其咎。分众传媒急于把责任推卸给分众无线的做法,既缺乏与媒体、公众沟通的诚意,又有欲盖弥彰或者推卸责任的嫌疑,反而给自己贴上了不负责任的标签。

第二,慎用将危机分摊给他人的“潜规则”法。

2008年7月下旬,一篇发表在天涯论坛上的名为《康师傅:你的优质水源在哪里?》的网友文章,引发中国整个矿泉水行业的轩然大波,尤其对于文章事件主角康师傅更可谓石破天惊。

该网友称,他潜入康师傅杭州水厂“探秘”发现,康师傅矿物质水在其新推的广告中声称“选取了优质水源”,但其实是自来水灌装的。文章发布后,众多新闻媒体纷纷报道或转载此消息,网友更是指责康师傅涉嫌虚假宣传。

在许多人心中,市场销售的矿物质水就是矿泉水。谁曾想到,它不过是用自来水加工生产的矿物质水。比受欺骗更可恨的是,业内人士并不确定这些矿物质水是否能保证人体健康。而对矿泉水行业的企业家来说更可怕的是,消费者是否会产生联想,将质疑扩展到康师傅之外的品牌和产品上去?如果康师傅面对危机处理不当,事态蔓延,对所有矿泉水企业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这些文章有可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之举,有可能来自企业内部员工不满的抱怨,也有可能是具有正义感的网友的曝光。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如果企业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文章源头,及时进行处理和补救,一旦文章影响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康师傅拖了许久后才进行回应。

针对“为何拖这么久才道歉”的疑问,康师傅公关经理表示,之所以未在“水源门”事件初期就站出来大方承认,主要是担忧这样做会对整个行业造成负面影响,“康师傅作为包装水行业的主要企业,担心事件发生后,企业迅速站出来作出回应的话,会损害整个包装水行业的利益,对产业发展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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