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正要反驳,亿川风侧过身,怒瞪着她,讽刺道:“拿着一份假的化验单就把这小子唬的团团转,真是道行越来越深了!”
“那我们结婚不触犯法律了吧!”洛生樱嗤笑对着苛于己缓缓开口。
那男人只是一动不动的立在一侧,进退维谷。
“确实不怎么犯法,却为道德伦理所不耻。”亿川风再度开口,“小子,知道你妈是谁吗?哈哈……你妈就是你爸戴天君的老婆何以珊!”
戴天君的脸色越来越暗,他的骨节苍白分明,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戴绿帽子的事就这么被抖了出来!虽然何以珊已死,但是他心里的那个结却一直没解开。他以为他早就不在乎了,如今被再次提起,那伤却仍然扯的生痛。
苛于己的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有话说了,“首先,戴天君先生和何以珊小姐是合法的夫妻,如果洛生樱小姐是戴天君先生的亲生女儿,而戴简锋先生则是何以珊小姐的亲生儿子,那么……”他继而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们仍是兄妹关系!”
就在这一出闹剧终于要收场时,谁也没料到好戏还在后头。
教堂的大门再一次被急切的推开,“快……快来人啊!琪琪……琪琪要跳楼……”
说话的是赵管家。
他的背部早已佝偻,他慌乱的看着众人,再次用手指了指上面,“就在这上面,婴婴小姐,你去救救她呀……”
洛生樱早已麻木,她呆站在原地,早就没了知觉,赵管家的叫喊变成了一声声氤氲的回应,在脑海里嗡嗡响着。彩色的玫瑰捧花不知何时已悄然落地……
赵管家胖嘟的身体朝着洛生樱跑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她从一群人中间拉出了门外。就在戴简锋惊神缓悟过来时,身边已没有她的身影。
妹妹?多可笑!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他能爱妹妹吗?
宾客陆续的随着赵管家的离去而跑了出去。
与教堂相邻的副楼里,青色的天顶上,有一个女子,站在高楼的边缘,摇摇欲坠。没人能看清她此刻的神色,太过遥远。
才走出门,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洛生樱立刻清醒过来,她奋力的甩开了赵管家的手。
“在我九岁的时候,你们就想置我于死地,如今拉我上去做什么,是想让我去助她一臂之力,还是想将我推下去?”她的神情冰冷刻薄,语气讥诮,与从前那个礼貌柔净的女子判若两人。
“知道被人压迫是什么感觉吗?婴婴小姐!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爱,永远没有人记起……你是该收敛一点,这不能完全怪琪琪,她不过就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她这十年来受的苦你能想象的到吗?我们都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我真心的想要赎罪……”赵管家说完这样早已老泪纵横,他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就那样满心愧疚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我只求你,你去告诉她,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谁对谁错,她再死,那便是她的命……”
洛生樱仰起头,全身的冰冷早已抵不过一颗心的残缺,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逼迫她前进,她喘不过气,却又不得不跟上步伐。
天顶的风更是强烈,她扯下了乱飘的头纱扔在了一旁,朝着远处的蓝色背影大喊出声,“陆加琪!”
小时候,陆加琪最爱的便是蓝色,她的衣服大多是蓝色,只是自从她扮演了萧婴这个角色之后,她便一直穿着红色的衣服,因为萧婴从小就喜欢红色。
她就是一个最可怜的人,就连衣服颜色,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她失神的回过头,脸上的烙印清晰的印在空气里,她看见了一袭白纱的萧婴。
“琪琪姐姐,多久没这样叫过你了。”洛生樱轻松的笑了笑,“如果你真要死,我不拦你,或许你死才是最好的归宿……死之前,叫我一声‘婴婴妹妹’好吗?”
她的心早已冰冷,她忘记了自己是上来劝她回头的。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想活下去,如何来告诉她这世界有多美好,你就不要跳了吧!
“萧婴,你果然一点儿没变。我不怪你,因为这是我咎由自取……”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洛生樱记得,记得她往后仰下去时是在微笑的,她在笑……
“我喜欢萧承鸾,那个帅气高傲的王子。今天,我看见他替萧婴系鞋带了,可是那个小丫头却使脾气的乱蹬,她的鞋蹬到了他的脸上,我开心极了,我以为承鸾哥哥会大发脾气,可是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轻轻的打了她的屁股……如果有一天,我能变成萧婴,即使有那个难看的疤我都情愿!”
日记本上的字迹幼稚可爱,纸张早已发黄,样式也是古老的袖珍型。
那一天,她拾到了她的日记本,就在她从十四层跳下去之后,往下望,可以看见一摊黑黑的小人影,然后迅速的被周围的人群遮住了。
于莺跳楼之后,洛生樱倒在了天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将她送去医院,听说那时,她的身体冰凉刺骨。
那一场婚礼以于莺的跳楼作为尾声。
再一次睁开眼时,她已不知道年日。只是头晕,大晕。整个身体就像被人抽了灵魂,轻飘飘的没有神气。
那是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圆床周围有四根白色的罗马圆柱,有梳妆台,窗台上有盆景,墙上的壁纸是粉紫色,这是一间女人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