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鼻尖渐湿,她睁亮了眼睛,四顾环绕,前后左右都是那么陌生,她甚至忘记了回去的路。她正站在一个分岔路口,愣神之际,她竟然忘记了她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
再看了看自己身上,除了手里握着的一张房卡,竟什么都没带上。天上,竟那么适宜的下起了雨。
原来不是包里揣着许多许多钱就可以不丢人的。
第一反应是……下雨了!她应该找个避雨的地方。
第二反应是……去哪儿!
没让她来得及考虑去哪儿,倾盆大雨漂流直下。她拔起腿就开始跑,跑进了一家正在营业的理发厅。
“老板,请问唐人街怎么走?”她站在那儿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搜寻用英语该怎么表达出来。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头发很稀少,带着一个金丝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毛巾正在擦手。
男人惊愕的瞪了瞪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门。
雨水哗哗的打在她的棉袄上,她迅速的找了个有屋檐的地方躲雨,身体却越来越冷。
黑夜正在蔓延,雨水仍没有停下的趋势,她的心开始惧怕,怕这无边无际的寒冷。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他们的步履匆匆,她向他们求助,可别人只当她是个疯子或是乞丐。她的模样太像流浪的小狗了,长发凌乱的搭在脸上,棉衣是湿的,鞋子上沾满了泥水,并且她冷的直发抖。
她没有身份证,不能证明自己,她没有钱,不能打车,她没有了力气,不能走……难道,她万里迢迢的跑来安特卫普,只是为了死在异乡,陪伴普罗?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普咚在呼唤她,梦见了普罗在不停的对她说对不起,梦见了戴简锋的婚礼,梦见了姚嘉在追赶安尚……梦见了许多许多的人,包括她的妈妈,一幕幕在她的梦里巡演,唯独没有他——萧承鸾。
她知道这是一个绵长的梦,但是她多么不甘心,她要梦见萧承鸾,梦见他,看见他的表情,不管是悲是喜;要梦见他的声音,不管是低沉还是嘹亮,只要有他,她便安心。
她不停的在那条绵长的高速公路上奔跑,前面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她感觉那就是他的车,她不停的追啊追……慢慢的有冰冷的泪滑出来。
“鸾哥哥!你等等我!等我……”
汽车的身影也逐渐湮没,前方只是一片漆黑,她跌倒了,惊醒了!
“小姐,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长相很粗犷。她是到了警局?
清了清喉咙,突然发觉喉咙干涩难耐。
“水……”她捂住咽喉,艰难的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她一愣,这是她的声音吗?
“她是中国人。”那名男子对着他身边的另一名男子小声说道。是用的荷兰语,她听不懂。
“去把爱莎叫来,端一杯水过来。”粗犷男子对着经过的一名男人说道。
洛生樱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半躺在一张铁制的单人床上,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一张长凳子,然后什么都没有了。比监狱稍微好一点。她吐了口气,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内衣还在,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狱服”吗?就像一个桶把她包住了。
过了片刻,便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端着一杯水走向那个男人,那男子伸手指了指洛生樱的方向,“给她。”
洛生樱这才看清楚,这个女人应该是中国人。
“我在哪儿?”
“唐人街警署。”爱莎挑了挑眉看向她。“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路边?朋友呢?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洛生樱捧着她递过来的白开水轻轻的喝了一小口,“我没有朋友,我迷路了,我只知道我昨晚订的酒店在唐人街,但是……”洛生樱看了看周围,扯下脸来,“似乎连最后的房卡也不见了。”
爱莎“哦”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男子转达了她的话。
“告诉她,如果她在三天之内不能提供相关的信息,那我们将送她回国。”男子如是说。
爱莎把男人的话重新转述了一遍,洛生樱立刻放下了水杯,“我的东西全部在酒店的房间里,可以帮我找到那些东西吗?抱歉……我真的不记得是什么酒店了!”
“我们尽力。”这是洛生樱得到的回答。在这个小房子里,她被软禁了起来,不能踏出房门半步,她似乎被当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或者国际间谍,偶尔爱莎进来,也只是送饭菜进来,一日两餐,白菜萝卜轮番上阵。
她有话也不知怎么说,谁会相信她?抬头看不见天,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那个窗户很高,而且有铁栏,逃是没办法的。她不能乱叫,那样她会被人开枪打死吧,也不能发脾气,因为没人听她大吼大叫。指不定她会被关一辈子!
她是数着日子在度日,那人说过,三天之后不能证明自己,便将她遣送回国,可是到了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她仍然在那个木制的铁床上,她已经三天没洗澡,四天没换内衣了,她相当难受,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而言,犹如酷刑,那个铁床,她更是睡不下去了,一想到该有多少的失足男人女人睡过,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爱莎,你们什么时候送我回国?”以前,她总是问,我的包找到了吗?如今,包不重要了,她只想回国。回国之后,再也不出来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