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它的主人——萧承鸾。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由嚎啕大哭变为抽泣,慢慢慢慢、低了下来……那哭声经历了低回婉转、伤心、悲凄、恸绝然后再收回来,是需要很多体力的。
终于,安静了。黑暗中,一个人影从门口重新走到了床旁,替她掖好被子。他从未离开过,只是在等……等她的安睡。
《神奇名医霍一,今晨离奇死亡,死因尚且不祥!》
《神医霍一已逝,死因或以身试药、中毒而亡!》
《振医堂霍一,曾入围诺贝尔医学奖!》
寒冬的早晨,各种有关霍一的新闻接踵而来。先是各个网站发布了霍一的死讯。只要是有关霍一死亡的帖子或消息皆被疯狂转载,连着他以前的生平事迹也在同一时间被网民们挖了出来。那些不熟悉他的人也纷纷凑热闹般的开始起哄。
霍一真的像某些人传的那样,只为贫困百姓医治,而且费用低廉吗?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曾经有权贵得罪了他,使他有了抵触情绪?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死了那振医堂怎么办?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听说他有个女儿……不过传言她被软禁起来了……因为没有人见过她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死了?
各种早报也相继登出了霍一离世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那个低调的男人彻底的离开了人世。曾经得益于他的人们纷纷扼腕叹惜,哀痛遗憾,更有吃惊。振医堂坐落在一处老街中,古色古香的屋宇,门前的大红木柱上雕刻着古老的饕餮神像,面相栩栩如生,狰狞恶煞。有不断涌来的人群买了菊花挽联花圈集聚在振医堂门前准备为恩人追悼送行……只是,振医堂大门紧闭,没有一丝声响。寒冷刺骨的空气,人群逐渐高涨的情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人们仍然不肯离去……
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了开去。
手里的报纸在阴冷的凉风中摇曳,报纸上刊登了霍一年轻时的一张黑白照,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自从他过了中年之后,便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即便是曾经因为医术上有所建树!自从他的妻子去世后,他便像刺猬一样将自己的本身藏了起来。
白色的楼宇,外面的墙体经年风吹雨打已显得破落,周围是繁错交杂的树枝枯藤。站在楼中,一眼望去,恍若置身苍久遥远的古堡中,阴森冷寂苍茫,了无生机。
有微微的阳光照射进来,没有一点温度,空气干燥的使万物都像要裂开般。
树影招摇,斜枝乱颤,仔细聆听,有灰喜鹊、树麻雀的声音逶迤传来,它们常年蜗居于此,没有四季概念,只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欢喜过日。放佛它们成了这儿的主人。
于天一像是想到了什么,愕然回神。
“小天,他终于死了对不对……”一个清澈的女声自屏风后面传来。
“那我的死期也不远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女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身毛皮大衣将她纤柔的身体裹住。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面容苍白无色,无悲无喜。那个“死”字由她口中说出更显苍白。
“霍先生从未对你施毒,你信吗?毒罂粟是禁品。”他站在离她一米的位置,看着她。
“禁品又如何?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狠的人,当年,若不是他拿母亲的身体试药,母亲也不会因为噬入过多毒罂粟而惨死……哈哈……你能想象吗?她死的有多惨!就连尸体都不敢去火化!”女人笑着笑着,倏尔安静下来,脸色铁青。
于天一怔了怔,木然的开口:“罂粟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痛苦……或许……霍先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不得已!不得已研制出了抑制毒罂粟的配方,但是有什么用!我妈妈已经死了!死了!就算他获得了诺贝尔的奖项又怎样!我不会原谅他!不会!”
“青儿姐……过去的为什么不让它都过去?哪个人不是有着各种痛苦?霍先生的振医堂救济贫苦百姓、深受爱戴,这足以证明他的忏悔之心!”
霍青的脸色陡变,一阵无力感袭上她的心头。他已经死了,就算有再多的恨,又能如何发泄?
“他死了,你可以继续替他做过的错事赎罪!”她喃喃的说着。
“他真的没有对我下毒?那么……那些药汤都是假的?他……骗我的吗?”她的脸色稍微松缓了过来。
“青儿姐,世间最怕的就是谣传,世人最怕的就是一个‘真’。他们往往喜欢先往坏处想,难道你就如此不相信霍先生吗?他只是担心你,才……才不希望你出去。”
“是吗?那现在,他死了,我了无束缚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是不是!就算杀人也没人管得着了……”她苦笑了一声。被软禁的这些年,外界早已成了一个虚幻的如同泡沫一般了。
“霍先生曾说过,他死后将他埋于庭院门口,他会永远看着你。而且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你的女儿……她很可爱!”于天一艰难的开口。霍一是个性情古怪的人,霍青同样。他们之间永远没有情,感情才是违禁品。
“哈哈!是你救活了她么?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似乎这个词从她说出口是很别扭,所以她连着说了两遍,来确定这个词的存在性。
“你不想看看她吗?还有,你印下的烙印,只有你能帮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她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