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的坐起身,单手支起她的下颚,嘴角的残血触目惊心,伸出拇指,轻轻的按了按,然后迅速的抽出枕头不远处的手机。
她不仅咬伤了自己,同样咬伤了他的舌头。
“简哥哥。”他一边从床头柜抽过纸巾,一边看着手机上跳跃的字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立即朝他爬了过去,“给我。”话一出口,嘴角的神经就开始扯痛,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掉落下来,铃声也戛然而止。
在深夜,除了他,没有人会打电话给她,难道这就是她不惜咬伤舌头的原因吗?
他讥笑出声,“我是下三滥你是什么?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不正好就配吗?”
无暇理会他的低俗恶贬,她欺身向前,却看着他手往后一仰……如同当初看着他失手扔掉普咚一样看着手机从他手中滑下。
“啪咿!”一声清脆的声响,手机外壳弹了开,电池也跳了出来。
尽管室内的温度偏高,可是她的心却透凉透凉的,眼前的男子如恶魔般的令她厌倦,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像爱过萧承鸾一般的爱过别人,而那刻,她也从来没有像恨过萧承鸾般的恨过任何人。
“我真的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她的脸上是一条条未干的泪痕,眼里又再次噙满了水光。
拿起纸巾,扯过她的长发,那噙在眼里的液体,因扯痛立即滑落下来。他一面用力的拉扯着她的长发,一面温柔的替她擦拭泪痕。这两种矛盾之极的行为一起完美的融合在他的深眸里,深入无间,坠落无底。
对着她的眼泪,他毫无怜惜之感,只是更深的厌恶,“快点哭,哭完了我们继续。”
戴简锋看着突然中止的通话,通话时长为00:00:43。再次拨打过去,已是停机。那个声音,是他?
心里一阵焦急恐慌,来不及继续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迅速的朝病房门口走去。
“锋……”辛可星似乎睡的并不好,听到脚步声之后,立即警惕的睁开眼。
“可星,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苏牧马上过来!”
话音落下,立即是一阵响亮的关门声。
看着紧闭的门沿,她的拳头开始咯咯作响。自己连哄带骗,好不简单将他留在身边那么久,难道他只是在等她下班吗?
黑色的保时捷如箭般的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颤抖,心情也前所未有的不耐烦,一颗急躁不安的心恨不能立即飞到她的身旁。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而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难道是她误会他了,而且还是他一手谅成的?他开始责怪自己那一成不变的死性子,为什么不能放下矜持?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一切?为什么要让她自己去琢磨?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一点?
漆黑的夜,却衬的他的心愈发明亮。非得经过心惊,他才明白,他愿意为了她放下一切骄傲与清持。只是她能明白吗?
时间回转。话说那一夜,苏牧约戴简锋到酒吧。戴简锋第一次看见了他肆无忌惮的豪饮。然后不明不白的挨了他一拳。
“她让我想办法辞掉她。哈哈……”苏牧拉过他的酒瓶,嗤笑出声,“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我以为她向来不屑做那种卑劣之事,可是她竟然拿化验单来威胁我。”
“你没有答应她,所以她把孩子拿掉了。”戴简锋接过他的话茬,刚才那一拳之痛,逐渐淡忘。
心情也变得繁复起来。如果苏牧答应辛可星的要求,就等于间接宣告他们之间的友谊破损。他爱辛可星,必定明白她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得需要多大勇气才能接受那个女人做掉了他们的孩子。
这个能维系两人感情的金字塔。
他忤逆了她,如此一来,他和辛可星势必产生更多隔阂。
他蓦地想起,那晚辛可星告诉他,他们分手了。
“你怎么打算的?”在这个三角形的关系链中,戴简锋是最为尴尬的角色,他帮不了苏牧,拯救不了他们的感情。如果他贸然去找辛可星,一切会更糟。
“我们分手了。”
这是苏牧第一次亲口说出分手,以前,不管辛可星如何无理取闹,他总是任着她的性子,总是在她稍微平静之后,主动去哄她。这一次,是真的。
如果一个女人拿自己的亲生骨肉作为筹码,只是为了要报复心上人的心上人,他苏牧情何以堪!
她给他措手不及的伤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对爱的幻想和她最初带给他的快乐,那是真的痛苦,继续只是更深的伤。
戴简锋很久没有飙过车了,第一次是在试驾时嗨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的心情向来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不出一刻钟他便停留在她的出租屋的楼下。只是从下望上去,是一片黑暗,窗户是开着的,如魅影般的窗帘在暗夜中飘曳,他知道它是粉红色的。那随风摇晃的影子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摇摆不定,心绪紊乱。
接到戴简锋的电话,苏牧立即清醒的穿上了大衣,就好像他是个随时待命的战士。就在要踏出门的刹那,他的目光一紧,看着褐色的皮靴……他停住了脚步。
他永远只是他的替补吗?永远都只能在他离开后上前?她从没说过,苏牧,你过来!每次都是他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每次都是她开口说,你走。然后他会用余光见到他的好兄弟漫不经心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