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失望的想要却步,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快乐,他还在追逐个什么劲呢?
时间如水滴的声音,她以为有水滴不停的在回响,她细细的数着,一滴一秒,眼皮沉重的不愿再睁开。只知道,天亮了,一切就好了吧。
只是用心去数都心乏了,身体犹如干涸,那一滴滴的水声难道是从自己身上溜跑的吗?
生生生露水,生生露白雪,生生白青丝,生生青梦人。
念念不忘兮,念念不放兮。念念执伊首,念念执相守。
值此生相伴……值此露不涣……值此青永湛……值此念不散……
脑海里,是一个稚嫩的声音,不断的重复唱诵,不断的欢笑。她站在女孩的远处,一切朦胧的虚幻,看那个陌生的孩子一脸的纯真,并且越来越近,她却害怕的要逃离开,一切都是陌生的。物是人非,景物皆茫。
睁开眼,还好有一大片亮光,那个奇怪的梦境也被慢慢消散开。
淡蓝色的窗帘已经被拉开,她无心去看卧室的摆设,双手撑起身体,大脑开始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一片雪花般的空茫,无力的再次躺下,闭上眼,竟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位穿着老式黑色粗纺呢子大衣的老者缓慢的走进房里。
女子已然熟睡,看着她安然宁静的面容,呼吸平稳,状态安详,老者后退几步,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看着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时而嘴角微动,时而眉心舒展皱紧,他的眼神已经浑浊不清,面上已经有了老年斑,年岁滑过,肌肤缩皱。
一个翻身,她的双手不经意掀开了上身的被子,露出了伤痕累累的白色肌肤,伤痕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老者一个惊颤,后退几步,见她并没有睁开眼,几分钟之后,好奇的抬脚上前。
他的面部开始抽搐,不一会儿,眼角竟流出了混浊的清水。
离开时,他早已不知道这世界跟他在开什么玩笑。
原本白色的建筑被风吹雨打,经年洗礼之后,染上了灰色的污浊、青色的深苔。一张张罚单从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飘散开来,狂风怒吼,他就像一个雕塑一般站在风里,紧握双手,岿然不动,目光不知道散到了哪个国度。
他的面色青紫灰暗,下颚浮现出了一片青色,唇片苍白干枯,不过一夜之间,他已苍老。
白色的卧房里,窗户大开,冷风从外侵袭进来,紫色的窗帘哗哗作响,尽管它极尽能事的哗众取宠,呆坐在床上的男人仍旧充而不闻,凝神沉思。
病床上的辛可星,一早就被辛明达领回了家。只记得风中的她,摇摇欲坠、如纸单薄。
“你确定吗?”
一袭合体修身的黑色ARMANI将男人衬的格外精神,即使在凛冽的冷风中,仍然刚毅有型。奕奕神采与床榻上精神萎靡的女子完全相反。
老者点了点头。萧承鸾浅笑颔首之后,有司机上前拉开了车门。
“你以后就留在这儿吧。”然后左手扶住前襟欠身坐进了车里。老者看着房车越驶越远,才蹒跚的走回客厅。
他是有心悔错,甚至每年给她寄特产,以示自己的内疚之心,更期望灵魂得到安宁。只是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他的灵魂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安生了。
过去的一夜,耗尽了太多心神,她的、他的还有他的、她的……这个世界在转动,每晚都有如此多的伤心之人,只是我们彼此不认识,所以会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最悲催的人。如果你还在这么想,那就停下来,把心放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该想的不想、不该哭的不哭、不该念的不念,超负荷了,就当自己是一沓A4纸里的一张,一面毁了,翻页再用。两面毁了,换一张……一个人可以错三、四、五、六次,总会长点记性,如果到了最后一面仍是错,那直接扔碎纸机里得了。
只是,谁能那么清醒?你?还是她他?反正不是我。
至少需要时日。
她再次睁眼醒来,窗外一片黄昏,阴霾的就像下过一场暮雨,起身,已清醒许多,床边放着一件厚实的红色毛绒线衣,伸出手,那美好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她……是多么喜爱红色。从小就喜欢红色!
穿好衣服,她看见了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迟疑了一下,捡起机身,拿出电话卡,然后朝外面走去。
“小姐,你的钱夹。”
洛生樱转过头,呆住。
不是钱夹定住了她,而是这张苍老的面容。就像有魔力一样,他的褶皱都变的不再清晰,而是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赵伯伯。”良久,她低声唤出这个名字。
“恩。”赵管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幽暗,然后继续冷声道:“钱夹。”将钱夹交给她之后,他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拿着钱夹,站在原地,久久的出神。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她?是吗?为什么他的神情如此冷淡?那些特产难道不是他寄的?
风越来越大,终于将她吹醒。绿草坪只有一条路可以进来,也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两条路入口作入口,出口作出口,并不是取了别墅到外界的直线作为捷径,从高空往下看,两条路是一个连着的椭圆。一路都有监视设备,在出入交汇处有一个保安亭,有专人负责。这两条公路有一定的长度,也只有走出去,才能与外界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