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送你出去。”普尔特刚停稳车,便小跑到她身前,恭敬的开口。好像他的到来,只是为了来送她走。
他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虽然话不多,但与众不同的外貌就已将他与常人分隔开来。卷曲的浅金色的短发、挺拔的鼻梁、淡蓝色的眼瞳、微陷的眼窝,他是她接触的最多的第二个国外人,第一个普罗。萧承鸾成人之后,东西方结合的趋于完美,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哪国人种,只给人一种冷俊逸凡的风神气貌。他是什么人,在她心里,至今是个谜。
上了车,她侧过头打量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
“普尔特。”
片刻,她继续追问:“你和普罗认识吗?什么关系?”
他一怔,只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熟悉,似乎有人和她一样问过。想了想,终于知道,是萧老先生。
“用你们的话说,他是我伯伯。”语气是云淡风轻。
“普罗!普罗人呢?”她失神的叫出声。普罗一定不会忘记那以前的种种,她突然好想见到他。虽然他们的最后一面,他深深的打击了她幼小的心灵。
“他去面见天主了。”说完,他抿紧嘴唇,似乎不愿再多透露半个字。
她跌回座椅,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一阵发痛,她从来没有怨恨过那个高大的男人,那个喋喋不休却又极其宠爱她的男人,那个手拿怀表祈福、那个嘴里念念有词、那个走路夸张,甚至会被她气得大跑大跳的男人。那个抱着普咚就可以守着她一整天、那个为她穿衣服、那个哄她吃饭喝药,甚至被她故意吐出来的中药溅了满脸仍然好脾气的男人……她多么怀念那个男佣,虽然她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佣人。她想告诉自己,他不过就是萧承鸾的一个忠实佣人,她为何为她难受?只是这种信息仍旧掩饰不了……他是她最好的玩伴。
她想起了那一夜,戴简锋从悉尼连夜赶来的那夜。她梦到了普咚,普咚和她隔了一段距离,它不断的朝她嘶声吠叫,声音悲戚,放佛它急需要她温柔抚摸,只是它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她冲动的朝它的方向跑去,渐渐近了,她不止看见了普咚,更看见了一个影子越来越清晰!
她害怕的大叫出声,害怕的不敢呼吸,害怕的不敢妄动。
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就是普罗!
以前以为,普咚去了天堂,托梦给她,告诉她,它很想她。现在才知道,普罗最后的出现不是无缘无故的,只因他亦身在天堂。也或许,不是普咚托梦给她,而是普罗托梦给她。狗有情感,可是它怎么聪明到去跟天主说明一切,说它想她,它只是跑去找了普罗,然后那样失态的吠声大叫,所以普罗不忍心,带它到了她的梦里。
他们两人一狗,早就心有灵犀。只需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呜咽,就知道对方的需要和对方致命的软弱。所以他们才能相互爱惜相互伤害,这是幸亦是缘,即使有过伤害,那也是因为深爱。
“就在这儿下吧!”到了出口点,已看得到远处的车流,她低柔的出声,“普罗是好普罗,我永远怀念他。”拉开车门之前,她停了下来,忍不住背着他说。
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就近一家手机专卖店,掏出钱包,才发现里面多了一张白金信用卡,附有一张白色纸条,上面有6个数字。没出意外,是萧婴生日。
不出二十分钟抵达出租屋楼下。她很快的就发现了周遭趱动的人影,付钱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坚强,绝对的坚强。
只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并没有人围攻上来,不出三十秒,她就顺利的上了楼,一阵心慌总算归于平静。
她首先拨通了姚嘉的电话。自从她提前下班之后,就与台里失去了联络,单位里是什么反应,她要打探清楚,才能决定晚上要不要去上班。
“喂!你又跑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还知道跟我联系啊!你知不知道我的几根白头发全是被你急出来的?你好歹也要跟我这个铁杆密友通个气啊!我又不会出卖你!你现在在哪儿?”
洛生樱安静的听着电话里的语气由激烈的痛斥到最后的缓慢无奈,心里一片明净。这就是活生生的生活,鲜明、有节奏、有高潮,跌但起伏。
“单位是什么情况?”
这一问,她又来劲了:“你知不知道戴公子等了你一宿,就在你家那儿楼下!人都等晕了!辛可星一出院,他就进院了!你老实交待,昨儿你提前跑哪儿鬼混去了?你们高老大就差没见着你,把你剥了皮蘸着辣椒酱吃了!你快点老老实实跑来认错,写一份声色并茂的检讨,给他使劲的认错,你要知道女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对会管点用!”
“他在哪所医院?”走到窗户边,往下望去,想象着那个男人昨夜站着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辛可星和苏牧和戴简锋的事儿啊!他们三个乱搞啊!现在,两个男人都抛弃了她!真是可怜!真没想到可星是这样的女人,那两个男的也真是可悲!”
耳朵嗡嗡作响,她选择性的再次问道:“他在哪所医院?”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姚嘉气恼的大声嘟嚷,再次大叫道:“难道你又想翘班去找那个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会被开除的啊!”
洛生樱咽了口气,“姚嘉,最后一次,告诉我他在哪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