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魔娘子
青衣女人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断剑,冲二人大呵一声:“站住!”
青年白衣人道:“你还不配让我们站住”
青衣女人道:“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青年白衣人道:“我们要走,没有人能够阻拦”
青衣女人道:“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青年白衣人道:“为什么?”
青衣女人道:“因为,因为…我要嫁给你”
这句话出乎任何人的预料,本来愤愤然举手就要杀人的女魔头,现在竟说要嫁给这个青年人。
黑判官冲着白判官说:“我说哥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倒是头次听说”
青衣女人回头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淡淡的说:“不想死的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那些人本来还想瞧个究竟,听到这句话跑的跑,滚的滚,爬的爬,一溜烟全跑干净了,谁都料不准这女魔头等下求爱失败后会不会真的拿他们出气,瞧热闹果然过瘾,但还是保住小命最重要。
青年白衣人似乎笑了,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竟然说要嫁给我,你可是倾国倾城,可我却不一定是你想象那般的好”
青衣女人道:“就算你面貌狰狞我也嫁定你了”
青年白衣人道:“为什么”
青衣女人道:“因为我曾经发过誓,谁能够打得赢我并且能够拔出我的宝剑,我就会嫁给他”
青年白衣人道:“不管他是谁?”
青衣女人楞了一下道:“我一心要嫁的,必定要嫁给他,我不愿意嫁的,我会杀了他!”
老年白衣人道:“你既打不赢他,又怎么能杀了他”
青衣女人冲着青年白衣人道:“我想你必不会令我失望!”
青年白衣人道:“哦?你这么确定?”
青衣女人道:“是”
青年白衣人道:“凭什么”
青衣女人道:“直觉”
青年白衣人道:“你的直觉也告诉你我一定会娶你?”
青衣女人道:“是”
“哈哈……”青年白衣人扬天长笑,笑的那么凄凉,那么心酸,那么无奈。
青年白衣人看了看旁边的老年白衣人,良久,才对青衣女人道:“你可知道魔娘子吗?”
青衣女人道:“可是玄魔谷的魔娘子?”
青年白衣人道:“比你如何?”
青衣女人道:“无论是从容貌,武功还是江湖地位,我自是比不上”
青年白衣人道:“三年前,魔娘子在玄魔谷的断崖上,也像你一样的自信我们会娶她”
青衣女人道:“魔娘子也同样逼着你娶她吗?”
青年白衣人将头转向老年白衣人道:“不是逼我,是逼他”
青衣女人吃惊道:“他?”
青年白衣人道:“你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吗?”
青衣女人指了指地上的断剑道:“如果我将今天所听到的泄露出去就让我如同此剑!”
青年白衣人点点头,但似乎对过去不太愿意做太多的回忆。良久才道:“其实魔娘子是姐妹两个人,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绝世的武功,并且心灵相通,所以魔娘子于江湖中几乎从未遇到过敌手。”
青衣女人道:“原来是这样”
青年白衣人道:“魔娘子的姐姐和我大哥本是情侣,本已定了婚约,直到她邀请我们哥俩去他的玄魔谷,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江湖人人想除之而后快的魔娘子”
青衣女人道:“后来呢”
青年白衣人道:“三年前的秋天,魔娘子姐妹将我们逼到玄魔谷的断崖之上,做最后的了断。最后逼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们选择了跳崖……自古正邪不两立…因此我也不可能娶你。”
“只是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泄露出去,倒不是我怕他们来寻仇”,青年白衣人侧头看看老年白衣人,良久又道:“是怕他们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恐怕他们会有生命之忧,天下想要他们命的人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多。”
青衣女人楞在那里半晌,缓缓的道:“你已经没有必要为他们担心了”。
青年白衣人道:“为什么”
青衣女人道:“因为死人是不用替他们担心的”
老年白衣人突然闪身到青衣女人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的道:“你说什么,死人,什么死人”
青衣女人痛的大叫“他们已经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三年前,玄魔谷的断崖之上,姐妹两人自杀而死,玄魔谷断崖的石头上还刻着两句话‘悠悠我心,谁人能知’”
老年白衣人似乎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倒退了好几步,来到一颗树旁,嘴里一直叨念着两句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与君之情,谁人能知’”
突然,老年白衣人手扶着大树,本来驮着的背更深深的弯了下去,开始大口的呕吐,把刚才喝的茶水全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说:“死了,…死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衣女人愣愣的看着老年白衣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老人身形一晃,竟然倒了下去。
青年白衣人大呼:“大哥…”用手摸了摸脉门,还有气,只是昏了过去。
青年白衣人抱起老年白衣人,转头对青衣女人道:“回去吧,我们是不可能的,不要再为祸江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入了树林。
这是一间破庙,破旧的似乎随时都会倒塌。青衣女人仍旧在后面跟着他们,从白天跟到黄昏,她看见他们走入了破庙,而她却停在了庙前的一颗大树下面。
从黄昏开始,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两个白衣人进入破庙后不久,天空就下起雨,雨很密,也很冰冷,青衣女人开始感觉到腹中饥饿,却没有要吃东西的欲望。
雨开始小了,她坐在那里,斜倚着树。
破庙里传出了光,还有说话声。
是老年白衣人的声音:“人生苦短,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容易,你应该接受”
少年白衣人道:“她爱的只不过是我的武功,并不是我”
老年白衣人道:“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你的真面目,不然,他会更爱你。当年魔娘子的妹妹对你也同样爱之入骨,否则,她也不会心灰意冷的同姐姐一同自杀。他对你的情,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少年白衣人道:“人非草木,她对我怎么样,我又岂能不知,只是…”
老年白衣人默然半晌道:“只是我们那时都太傻,也太过年轻,一心想着名扬天下,维护正义,却失去了最应该宝贵的东西。”
青年白衣人同样默然了半晌,喃喃的道:“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宁愿死的是自己。来世,我愿化作玄魔谷顶的一颗顽石,只求每天能看到她从这里经过的样子。”
沉默,良久的沉默。
树枝有节奏的轻轻敲击地板的声音缓缓传出,老年白衣人在低低的吟唱:“何必多情,多情的人儿最心伤,无情让人永难忘,多情总被无情伤。月亮多情,永远难如日辉煌,劝君将尽杯中酒,管它恋人在何方…”
这是他们年轻时最喜欢的歌,最少那时的他们的心是年轻的。
那是一段凌云壮志,豪气冲天的岁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声歌唱,大谈人生…那真是一段令人向往的岁月,只可惜回不去了,永远的回不去了。
你是不是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岁月,同样回不去了,同样留下了些许的悔恨。如果是,也许你多少能够理解这歌中的含义,和此时歌者心中的痛。
老人的声音苍老而凄凉,如同鬼魅的呜咽,在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中。
青衣女人听着歌曲,想起了儿时无拘无束的岁月,她有着令人羡慕的父亲,温柔而慈祥的母亲,可以帮他解决一切烦恼的哥哥,和一帮逗她开心的丫鬟。
青衣女人蜷缩在大树下,紧紧地蜷缩着,身上发着抖,不知是因为哭泣而颤抖,还是因为寒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梦永远是甜蜜的。
在梦中,她似乎躺在母亲的怀里,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全,旁边是父亲和哥哥,父亲仍旧是那么慈祥,哥哥似乎手里在拿着玩具要送给他玩。
她笑了,笑得多么的开心,多么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