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在心里问候了梁悦一百遍,才施施然来到梦泽边。一望无际的水泽延绵,裸露的地面生长着长长芦苇,垂到水面上,和水中倒影相交,十分美丽。
更有树木植物生长在水中。
孟浮生把手搭在额头上,极目远望,却没见到灵药的踪迹。
“当真有?你别又骗我。”
“什么叫又?”湖妖拒不承认之前的欺骗。“都说了沧海桑田,位置不对也没什么。可那白莲的香味,我已经闻到了。”
“看到水泽中间的那可巨树了吗?”
“哪有什么巨树?”
树林倒是有。水泽正中,有一片树林,枝叶繁茂。许多树枝伸进水中,连成一片。
“你那是什么眼神。”湖妖道:“那是一棵树。”
“一颗!”
孟浮生诧异极了,可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那枝叶交缠在一起的树林,只是一棵树。
“佛座白莲,就在树的后面。”
孟浮生道:“要游过去?我水性不好。”
“你丢一个东西进水里。”
孟浮生随手拔了一颗小草,丢进水里。
原本波平如镜的水泽,倏然间荡漾出无数的水纹。小草静静飘浮在水面上,然后,融化了……
孟浮生看得一惊,“这水?”
“瞧见了吧?梦泽是个好地方,里面灵药无数,只要你能拿到。”
孟浮生不由气馁,“我能吗?”
“不能。但我能。”湖妖骄傲地说道。“你把木雕放在上面试试。”
孟浮生知道木雕不凡,便将之丢进水泽中。
只见水波荡漾,木雕在水中打了个转,渐渐膨大起来。
一眨眼间,竟变得和孟浮生第一次见时,一样巨大。
“这……”
“快上来,别叫人看见了。”
巨大的虎身人首兽立在水面上,丝毫没有下沉。
孟浮生急忙跳上去,跨坐在虎背上,下意识喊了声“驾”。
湖妖差点将孟浮生掀下去。
“老子不是坐骑!”
“不是不是,是我口误。湖妖大人不要见怪。”孟浮生忙安慰湖妖。心中却想,你不是坐骑,怎么被老子坐在胯下?被湖妖骗走灵药的气,也似平复了。
木雕前行,平稳地划开水面,来到巨树前。
孟浮生跨坐在木雕上,想到这个人人畏惧的地方,自己却是来去自如,心中洋洋得意,开口道:“湖妖大人,既然你说这里是宝地,咱们就来洗劫一番如何?”
“哼,大言不惭。”湖妖的声音平静,平静地让人生疑。
孟浮生挑了挑眉毛,下意识地便拔刀在手。正要问湖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前方随风摇摆的树枝,如剑一般刺来。
浅绿色的表皮上,泛着金属一般的冷硬光泽。柔软而鲜嫩的绿叶,平平竖起,如鱼鳞如倒刺如刀锋。
孟浮生暴喝一声,手中腰刀挥出,砍在树枝上,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响。反弹的力量使他手臂发酸。
好在这些树枝看着虽恐怖,但还是能砍断的。
应声而落的树枝掉进水中,转眼不见。
巨树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再次攻击来时,树枝的数目翻了一番。
孟浮生仍像刚才那样,用力挥刀一击。
就在他要砍中树枝,直如剑的树枝一抖,恢复了树枝的柔软,直接缠绕在孟浮生的腰刀上。
另外几支缠绕上孟浮生的脚腕手腕。倒数的树叶划过,便是一道血痕。
“****,这是树,这是树!”孟浮生痛得大叫,全神贯注血气,翻转刀刃,硬生生地劈开树枝。
越来越多的树枝涌来。
孟浮生头皮发麻,“这树真他妈邪门,快后退后退!”
湖妖却道:“不就是几片树叶,瞧你那出息!”反而向着树木茂盛处前进。
“****你大爷!”孟浮生大骂。
腰刀一横,一招血魔七式第五式,便有大片树枝落下。
既然不能退,孟浮生反倒沉静下来,专心致志地对付四面八方的树枝。
这些树枝似有灵智,很快就弄清楚孟浮生的弱点,专门攻击他的肉体,躲避他的刀锋。
在铺天盖地的树枝围攻下,孟浮生的刀法越来越纯熟,身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多。
只是血魔七式消耗血气极快,没过多久,孟浮生就气血浮动,体力不支。不过这件事他也早有经验,反手取出一株灵药炼化,补充体力。
等到孟浮生通过如帷幕的树枝,早已成了血人一般,瘫倒在木雕上,大骂湖妖坑人。
“闭嘴,老子是在磨练你。”湖妖声音里透着欢喜,“看你以后还敢对本大人不敬?”
孟浮生叹气,这就叫祸从口出吧。
忽然,孟浮生一个激灵从虎背上翻起,目光贪婪地紧盯着水面上的白莲。
佛座白莲!
亭亭玉立的白莲泛出金色光芒,照耀四周水面数丈。看着那金光,鼻尖满是馨香,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疲惫如潮水卷来,孟浮生只想安睡。
木雕一阵剧烈晃动,孟浮生吓得惊醒,死死抱住木雕,骂道:“你发什么疯?”
湖妖道:“舒服吧,是不是想一直睡下去?”
“你是说这白莲有问题?”听了湖妖的话,孟浮生觉得刚才的情形诡异。怎么忽然就想睡觉?
“这佛座白莲,是疗伤圣药,还能消除心魔,使人在练功时心气平和。可采摘时能使人感到疲惫,想要睡觉。一觉下去,就成了花的肥料。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孟浮生听得冷汗涔涔,要不是湖妖,自己就成花肥了。“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木雕继续向前,佛光也越来越盛。
暖融融的金色光芒,让疲惫从人心底冒出来。
孟浮生狠狠戳着身上伤口,可还是抵挡不住佛光,身体一点一点发软。
“不成,不成,不能这样下去。”孟浮生勉强站起来,可浑身发虚,双腿跟面条似的。连湖妖都怕他一个不稳栽进水泽。
“要不然回去?”
“别废话,我没事。”孟浮生咬得口腔尽是血腥味,冷汗自额间流下,滴在伤口沙沙地疼。
不过硬气话没说完,孟浮生就如湖妖担心的那样,咚地栽进水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