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经历,不与寻常。
我所说的话是同Rin当初对我说那般,对大叔说。
“大叔如果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说出来,或许也不是件好事。”
大叔只是笑笑,看着角落里的那花,又看了看我说。
“也罢,是个好孩子。若是想听了,日后大叔便讲给你听。”
“那花,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不,不知道。应该是摘下来放在那上面的吧?”
现在才发觉,原来没有土壤,那花,根本不可能凭空长出来。
只是,生于天堂的花,又为何需要土壤?
那是上帝给予她的花性,既然与曼陀罗相存于彼岸,必然也要与凡花相同。
悲哀且坚强的活着,那便是赐予她自己最好的礼物。
“呵呵,说对了。”
大叔忽略掉我黑线的表情,继续说道。
“嗯……怕是知道这花名字的人,没有多少人。”
“嗯,的确。妈妈说她知道是外婆告诉她的。”
“Nancy,这花的花色,跟你的眸色……真的很像。”
许久未开口的Rin突然插了一句,我侧头,看见他倚在驻台,纤细的身影十分修长,天空蓝的眸中,波澜不惊。
镇定自若的样子让我不知如何开口,征了一秒,才继续说话。
“嗯……没错。那花的颜色,可是蔷薇色呢。”
“很不错吧,妖娆的颜色。”
我自顾自的惊喜起来,语气完全是骄傲的口气。
“嗯,的确不错。跟你,也很像。”
他玩笑似的环住双手,仰起头,面上一脸镇定的望向我。
“……嗯。”
下一秒,我已然呆愣。
长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
竟然哑言了,他说的,跟我很像……
很像吗?
的确,同是被上帝抛弃……
但是,她却比我坚强。
她,不会逃避。
而我,却在原地打转,最终,选择绝望。
“……很像吗……哪有,她明明,比我活得,很好。”
这句话,完全是断句所说。
语气,已完全没有刚刚的骄傲。
只带着,苦涩。
不知为何,心中带着酸涩,绞磨着我的心。
一点一点,被侵蚀掉。
“笨蛋,我说像就像了,哪里不像呢?你看,妖娆的颜色,在绽放呐。”
默默地,那边传来了这句话。
一抬眼,我发现,他已经向我靠近。
与我对视之间,我看见,他天空蓝眸中的印着我的面庞。
里面所呈现的眸色,竟是蔷薇色。
在绽放……光芒吗?
与天空蓝交缠在一起,慢慢的,消逝在他的瞳仁之中……
蓦地,我一怔,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的眼,不语。
心中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妈妈说,Nancy的眸色,会绽放出光芒。
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那又为何,会在此刻绽放?
是因为那人说对了吗?
你在如夜蒲般,坚强且妖娆的活着?
不,是坚强且悲哀的活着。
夜蒲的花色,永是妖娆。
而我的眸色,亦是如此。
光芒,在其中绽放,意识着希望吗?
可是我的希望,早已坠落。
那人,可以给我希望吗?
“真的吗……那样,也好。”
“……笨蛋”
他低语,看着那端的花影。
蓦地,我突然清醒过来,呆呆的,笑了。
既然是笨蛋,又何必想的太多?
就这样,坚强且妖娆的活着吧。
那是蓝天中火鸟的诗歌,不要忘记前进的意义,愿我的祈祷能够化作星辰,心中的烈焰,将成为照亮未来的灯火。
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那层伪装下,只保存着你的笑。
“Nancy,即使并不优秀,但是在妈妈眼里,你也是最棒的孩子。”
“Nancy很坚强呢,知道吗?不会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Nancy的脸上每天都可以看见笑容。”
“Nancy……”
所有的过往,都这么清晰的印记在我的脑海中。
妈妈的话,就像熟悉的叮咛般,一遍一遍,挥之不去。
身处哪里,都可以听到。
六岁那年的失误导致我离家三个月。
爸爸与妈妈恰逢之后的一个月才回来,我自己凭着惊人的记忆力找了回来。
为的,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怪,之前去教堂的顶端被认成怪孩子,去屋顶看星空不自觉的吟唱出歌也被当成怪孩子,不会哭也被认为是怪孩子……
我很笨,这是事实。
胆子,却很大。
结合在一起,似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爸爸与妈妈不同,爸爸或许会在我做错之时批评我几句,但之后,却不会否认我的想法。
只是摆正面庞,脸色稍正,告诉我那个想法如何的不现实。
嗯,不现实,却也是我的愿望。
诞生在我的心中,我又怎么可以将它丢掉。
那个想要攀上教堂十字架顶端的梦想,是爸爸给予我的。
不,应该是他带着我一起创造出了那个梦想。
而后续,是我自己完成的。
那天,爸爸带着我去街上买粉刷房子用的工具。
路过街上,看到有很多邻居家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在做游戏。
爸爸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又低下头问我,为什么不一起去。
因为……他们的游戏,我不喜欢。
如果有一个人动作慢的话,他们就会嘲笑那个人,那副样子,很讨厌。爸爸。
我思索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因为,上个月跟那帮孩子一起玩,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很讨厌,那副嘲笑的样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撇了撇嘴,爸爸盯了一会以后又听见了我的回答后,慢慢的笑了。
他牵起我的手,唇畔上,只是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那我们一起去买棉花糖吧。
嗯?
我不解的看着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到了买棉花糖的店铺,他选了香草味的。
我很喜欢那个味道。
甜甜的,却不腻。
我一脸满足的舔着棉花糖,而爸爸,却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望着我。
末了,开了口。
Nancy,喜欢棉花糖是吗?
嗯,还是香草味的棉花糖呢。
我一脸幸福的舔着,目光中,满是自豪感。
爸爸要舔舔吗?
嗯……
味道不错。
呵呵,那当然。
爸爸舔完以后,目光转向我,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
Nancy……既然喜欢香草味的棉花糖,为什么,不去尝试跟那群小朋友一起游戏?
我继续舔着棉花糖,大脑完全被甜腻的香草味控制着思绪。
听见老爸这句话,呛了一下,然后抹了抹嘴边的棉花糖渣,慢慢的开了口。
爸爸,那种事。不是我不喜欢,而是尝试过,不喜欢他们的行为罢了。
……很不合群吧?
嗯。
你才意识到吗?
老爸一脸温和的笑转眼间染上了一抹肃意,我抖了抖身子,继续说。
不是,早就意识到了。可是,真的不喜欢跟他们一起……
我磨蹭了半天,低着头,还不忘舔了舔嘴边残余的棉花糖碎渣。
真甜,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很幸福的感觉。
呵呵,Nancy,果然是我的孩子。
爸爸宠溺的拍了拍我的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面上,却是一片无奈的笑意。
唉,没办法了。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勉强了。
转眼间,老爸的表情就变的温和了,唇畔上,仍挂着那抹笑。
走吧,一起去买东西回家。
嗯!
那天,很开心。
爸爸最终没有强迫我,只是问了原因,又给我买了香草味的棉花糖,然后我面上一片笑意的望向他,就这样,那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很奇怪是吗。
可是,这就是我与爸爸的交流方式。
他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总是时不时的会给我买来,以此来问出我干每件事的原因。
不否决,却也不赞同。
以至于每次他都回以一句“Nancy,果然是我的女儿”来做结束语。
没错,很俗。
可是,却又很幽默。
之后那个愿望的诞生,他给予我的回答,我想,那才是他……第一次对我的认可,也或许,是唯一一次有答案的回答。
即使置身于风浪间,也坚信希望的星光,将勇气与奇迹寄宿于心灵,这份温暖就在我的身边,如同花朵一般。
夜幕之中最美的星光。
那是你在对我微笑吗?
当爸爸牵着我的手回家之后,不知道他在妈妈的耳边说了什么。
妈妈只是在笑,一脸宠溺的望向我,微微蠕动的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竖起耳朵努力的听着,也只是听到只言片语。
“不,那是她。”
“你不懂哎。”
“呵呵,Nancy的确跟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