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玛丽回到家里,把包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郭洪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你父母就是因为和我父亲的政见不同,产生了矛盾,所以才逼着你和我分手的。还说是为了你的学业,为了你将来的幸福。我不知道,有这样爱自己的女儿的吗?……”
她躺在床上,回忆起和郭洪相识相爱相离的一幕幕,忍不住,泪眼迷离……
哲玛丽全家就只有四口人,爸爸,妈妈,弟弟和她。爸爸哲广源已经退休了,当年因为和郭耀山的矛盾,最后导致两败俱伤。郭派势力一直未停止对他的攻击和报复,在一切可能的场合和条件下都没有放松对他的诋毁和谩骂,而郭耀山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不仅没有被提拔,而且失去了原有的副市长的位置,被安排进了政协,等于提前退休了。不过,他弟弟的房地产公司倒是越来越红火,加之那几年到处都在推倒重来搞开发,使得公司的效益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升,以致于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所以,郭洪的高中,也是在省里念的,当然是比较昂贵的封闭学校了。哲广源年龄也大了,从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到政协做了书记,没过两年,就退休在家了。母亲是一名教师,由于身体不好,早已提前退休了,在家养病。弟弟哲理在市税务局上班,虽说也算是干部家庭,但是由于父亲家教很严,再加上廉政自律,不像有的官二代、富二代那样,什么臭毛病都染上了,好习惯一点也没有。
此刻,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父亲自从退休后,就迷上了烹饪。买了几本子的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天天戴着老花镜研究,然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具体实践学习。弟弟在书房里上网聊天,打游戏。
已经七点了,新闻联播的背景声音刚好响起,这是固定的开饭时间,可是,哲玛丽却不想吃,也没有胃口。
父亲来敲门,喊她吃饭。她答应了一声,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吃。父母对望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觉得她心情不好,可是却猜不出什么原因。
母亲来到她的房间,坐在床边,伸手摸她的额头,她用手阻止住了。母亲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什么也没有说。她有些感动,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也为了让大家能吃顿安生饭,她还是和母亲一起走了出来,坐在了餐桌前。
电视上正在播送着国家领导人会见外国元首的新闻,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领导人脸上保持着那一贯的、招牌式的,也许已经是程式化了的微笑,就像预先已经刻录好的那样,在关键时刻一点鼠标,就会自动出现。哲玛丽觉得做领导真是太累了。
“看看领导们也真是不容易,不管高兴不高兴,接见外宾就要微笑,就要友好,就得保持精神,没有一点个人的喜怒哀乐!”她小声嘟囔着。
“那可不是,领导也很难做呀!政治嘛,就是这样,要想踏入政界,首先就要先收拾起自己的情感爱好,一切都以党的需要,以人民的需要为重。”她爸爸一听到她说,就用筷子指着电视说道。
哲玛丽撇撇嘴,郭洪的话再次让她心里堵得慌。
“那么,我想问您老人家,政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以至于让您如此着迷?甚至于,为此,非要断送了我的幸福?”哲玛丽终究没忍住,还是质问了父亲。
“什么意思你?我怎么断送你的幸福了?”哲老很是气愤,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她的母亲,瞪着眼问道。
“你自己清楚!为了你和郭耀山之间的过节,你就不让我和郭洪来往,还说什么怕影响我学习,既然你们早就知道郭洪和郭耀山的关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将来的幸福?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哲玛丽带着哭腔,一口气说出了积压在心底的怨气。
哲老一听到哲玛丽的话,一下子靠在椅背上,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也不知道,她能否理解。一瞬间,他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哲理急忙到医药箱里拿速效救心丸,他知道,父亲的心脏病发作了。哲玛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倒水端过来,让父亲喝。
缓过神,母亲向哲玛丽诉说了当时的事情经过。父母觉得和郭家的积怨太深,害怕万一她和郭洪真的难以分开,到时候郭家给她点颜色,会让她受不了。说到底,还不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还不是为了不让她受委屈。
哲玛丽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可是,为什么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呢?她在想,如果,我不出生在哲家,该有多好!还有,为什么,上帝偏偏让她和郭洪相爱呢?难道真的是苍天无情,故意弄人?
她不明白,所谓的政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玩意,让那么多的人痴迷,让那么多人反目,又让那么多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