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穆伟豪因了项目的缘故,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哲玛丽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婆婆似乎也对她的太平公主般的肚子颇有微词,不是应承的挺好的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是一马平川,没有一点起伏呢?
有几次,婆婆都话里带话的数落着,那话里面的刺,那是相当的硬气,相当的扎人,相当的明显。哲玛丽只当做没听见,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仿佛婆婆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有时候公公也在一旁帮衬着,更让她左右为难。辩解吧,怎么说?难不成就说你儿子不和人家同房,怎么生孩子?
不吭声吧,两个人还越说越来劲儿,到最后,只差拿着指头往她脸上戳了。
回到娘家也不省事,父母总拿弟弟弟媳和她和穆伟豪比较,和公公婆婆一样唠叨个没完。说什么年龄不小了,也该玩美玩足了,也该养个孩子了,说什么穆家只有穆伟豪这一个儿子,多体谅体谅人家父母,叨叨得哲玛丽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这在穆家受的气还不够啊,回来还要添堵,真是的,难道就没有一片清静之地了吗?
每次一说就是体谅人家父母,可是,又有谁体谅体谅自己呢?
哲玛丽像是老鼠钻到了风箱里,两头不得一头。
不对,是三头不得一头,她可比老鼠惨多了。
公婆看着不顺眼,父母总是向着穆家,还有,那个讨厌的穆伟豪,她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哲玛丽愈来愈觉得自己是该离开这个家了。
于是,她买来了考研的书籍,躲在家里装模作样地用起功来。
师姐邵若非倒是联系过她几次,说是老同学老朋友在一起聚聚。她以有事不方便为由推掉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撞见郭洪。
可是,有些事情,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任你左躲右闪,却始终,躲不过。
就像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在书店里逛了一圈,买了几本新上市的参考书,顺便,在影碟区浏览。
目光,在最后一排的最上方停留了下来。
那是宝丽金的怀旧经典金曲,有着青青校园里说不清的味道在里面。
她刚要伸手去拿,却被身后一双大手捷足先登。
无奈地缩回手,心想,真如书上说的,这人呐,若是来了霉运,喝凉水,都要塞牙的。
就连,买个影碟,竟然,也有人和自己争抢。
正在郁闷,却被极富磁性的声音给打扰,“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这盘碟子我买了,你如果想要的话,那就让服务员再拿一盘。不过,据我所知,宝丽金的经典唱片本书店一向都是单盘发售的,所以,才配得上这么昂贵的价钱。”
这声音,曾经熟悉的让她心痛。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他是谁。
郭洪走到她面前,手里晃着那盘影碟,一边,招呼服务员开票,买单。
哲玛丽转身欲走,却被郭洪迎面拦住。
“怎么了?真生气了?呵呵,就为这一盘碟子,至于吗?我是看到了里面的歌曲都是我所喜欢的,像那首张雨生的《大海》,那首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当然,还有你……”
话未说完,就被哲玛丽那生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不过,郭洪笑了一下,继续调侃,“当然,还有你,《亲密爱人》,太多太多,都激起了我对当年美好生活的回忆。所以,这盘碟子,我会好好保存的。在夜半无人的时候,静下心来聆听,一定会有一份不一样的收获的。”
哲玛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冷冷道,“你说完了吗?”
郭洪点了点头。
哲玛丽转过身,不看他的脸色,快速向门口走去。
不料想,她的车却被卡在两辆车中间,动弹不得。
尤其是左边的那辆路虎,咦?怎么看着眼熟?
可不,这不就是郭洪的车吗?
怪不得他一脸的阴阳怪气,原来,早堵了自己的车在这里。
哲玛丽靠在车前等待。
郭洪一手拿着影碟,另一只手熟练地打开了遥控器,之哇一声,车锁已开。
他皮笑肉不笑地跳上车,小心把车驶出停车位。
哲玛丽站在车边,一动不动,她倒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好把戏。
不料,郭洪驶出后并未离开,他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向她走来。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和人争夺东西,尤其是女人。所以,这影碟,送给你。还有,回家告诉你老公,城中村改造的项目我是做定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希望看到他输的太惨,看在咱俩恋爱一场的份上,我才提醒他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有和你通气哦!”
说完,把碟子放在车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哲玛丽一个人开着车,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却好似,失去了方向。
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云里雾里。
她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