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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由于胡副市长的事情弄得大家都心情不好,所以哲玛丽她们几个人的工作就格外小心,尽量不让这种情绪影响到工作中来。偏偏三夏期间工作量就大,再加上正值暑假,好多贫困大学生需要资助,需要动员社会各界及部分效益较好的企业进行捐助。哲玛丽她们忙的不可开交。

早上,刚到办公室就接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下乡到分包的乡镇去慰问看望第一批次录取的贫困大学生。教育局、几所高中、共青团等已经把学生名单和家庭情况认真地登记好了,昨天也已经由班主任和学生事先联系过了,学生和家长都已做好准备,在家等候,只等领导们带着企业家和捐助资金前去看望。

哲玛丽和任美美跟着王副市长一起前往古滨区。说是区,其实就是原来的城郊乡,离城很近,驱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哲玛丽她们一行几人每到一处,都从内心深处感慨良多。说实话,虽然古滨区就在城市的郊区,可是,与城市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首先是路,小车一过,扬起很大的灰尘,如果两辆车离得近了,后面的那辆车几乎什么也看不见,都被沙尘挡住了。其次是穿着,虽说现在条件好了,农业机械化程度也高了,但是农村人毕竟还要下地去干活,所以还是晒得黑些,穿的衣服也暗些,样式也没有那么新颖。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光从皮肤颜色和服装上就能够轻易地辨别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基本上是不会出错的。再有就是走路姿势上。城里人上班族较多,总是急着赶时间,时间紧迫感较强,再加上车多人多,走路总是匆匆忙忙,基本上不左顾右盼,一步三晃。而农村人就不一样了,农忙时节讲究速度,闲下来时,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可以优哉游哉,一边看哪棵树上昨晚上又新增加了知了,叫的这么大声响,一会儿又可以低头看脚下的蚂蚁又在搬什么东西往洞里去吃。可以边走边谈,还可以站在那里一谈就半天,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天儿热的厉害,任美美现在的情况又特殊,脸上一个劲儿地冒汗。刚用湿巾擦过,不一会儿,就又是一脸汗珠。但是,对待工作,可是半点也没有马虎,市电视台的记者也在跟着,现场录像,座谈,慰问,对学生和家长提出希望,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努力深造,争取为祖国、为家乡做出更大的贡献等等。照例,家长总会感动的涕泪交加,握着领导的手,一个劲地说着感谢、感激的话语,农村人嘛,总是很朴实的,没有那么多的豪言壮语,只会鞭策自己的孩子,要是到了大学不好好学习,就对不起市里领导对我们这么大的关心和帮助等等。基本上程序都一样,大同小异。

跑了三个村后,已近中午了。

于是,一行人商量着要去哪里就餐。

古滨区的书记很是热情,说是领导们轻易都不下来,今天机会难得,一定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吃顿便饭。

盛情难却之下,加上确实也到吃饭时间了,王副市长就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就驱车到市区西边的西湖人家农家生态园区去就餐。

其实,别看是在郊区,这个生态园区可是全是最有名的室外饭店。除了有各种各样的野味、农家菜、柴鸡、野生鱼之外,最大的看点就在于环境优美,一年四季都有当季时令蔬菜、水果,而且大部分都是在自己的园子里种植的,如果顾客愿意,可以自己到地里去采摘,亲自动手去做,很能满足人们的亲近土地、亲近大自然的愿望。在钢筋水泥构成的堡垒里呆的太久了,总觉得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隔三差五出来玩一次,接接地气儿,呼吸点新鲜空气,很是惬意,很是爽,心情,也当然是high到了极点。

哲玛丽和任美美私底下也来过这里,那是假期或者周末,和朋友一起,摘摘草莓、桃子,洗干净了,坐在树荫下的大理石桌子边,一边品尝着自己亲手摘的新鲜的水果,一边闲聊着各种逸闻趣事,要不就是戴上太阳帽、遮阳伞,带上渔具,坐在坑塘边钓鱼,觉得很是过瘾。

趁着点菜时间,哲玛丽和任美美借机出来溜达。虽然刚才在农村很热,可是到这里又觉得凉爽多了,主要是因为这里树木多,树荫下很阴凉,又有流动的水,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模样。

她俩在坑塘边的石椅上坐下来,享用着服务生送来的井水冰过的西瓜,很是小资。吃完后,哲玛丽把瓜皮往附近的垃圾箱里扔,不经意地一瞥,竟发现了刘一刀的车也停在这里。她顿生怀疑,想到那天在茶餐厅里见到的情形,不觉一阵后怕。

就当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刘一刀的身影。在坑塘边,他和那天带着的那个女子,穿着白色的印有卡通图案的情侣衫,头戴白色的棒球帽,坐在一张白色的沙滩躺椅上有说有笑,很是暧昧、休闲。哲玛丽心想这下糟了,要是让美美看见,指不定要多伤心,而且,她知道美美的脾气,不闹个你死我活,她绝不会罢休。

她赶紧回到原处,想拉着美美回到她们吃饭的包间。谁知道等她回来时,已不见了美美的身影,她吓得哆嗦起来,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就在她慌张地找美美时,却发现她脸色惨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哲玛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暗自祷告,上天保佑,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一定不要让美美看到他们!她知道,美美是又有妊娠反应了,到卫生间里呕吐去了。她拉着美美的手,说是恐怕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让领导们等着下属吃饭,总归是不太礼貌的。好说歹说,美美总算同意了。

席间,午餐很是丰盛,有自己养的牛蛙,有自己生态园里放养的标准农家柴鸡,有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蔬菜,有坑塘里刚捞上来的新鲜活鱼,有现宰的元鱼,有油焖的大虾,还有各种时令蔬菜组成的五彩缤纷的、色香味俱佳的大丰收,真真是应有尽有,享用不尽。哲玛丽她们累了半天,也都有点饿了,也不顾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淑女形象,全都大快朵颐,毫不客气,整个一个过程,真真是酣畅淋漓。

吃了一通后,又要喝酒了。由于是工作日,领导们都坚持说不喝酒。可是古滨区委书记早就准备好了啤酒和养生红酒,专供领导们品尝。于是,美餐,配红酒,呵呵,没话说了,只有两个字:绝配。美美由于情况特殊,享受高级待遇,酸奶,汽水,可乐,果汁,什么饮料都有,想喝什么就随意。其他人则没有这么好运了,想喝饮料也可以,但是不算任务,红酒和啤酒还是一杯不少要喝的。液体的东西喝得多了,总出去方便也不雅观,所以,大部分人都还是只喝酒,不喝饮料的。

席间,美美因为不喝酒,加上有几个烟瘾大的,一喝点酒,就烟不离手,整个一标准的“瘾君子”。包间里冷气正在开放,空气对流不是很好,美美就和哲玛丽商量着,要一起出去玩会儿,清静清静。哲玛丽碍于领导在场,不好意思总出去,就没答应。美美借故去卫生间,独自出去了。哲玛丽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美美出来后,就觉得恶心的要命,一股酸味从胃里直往上让,顶在心口窝上,难受的厉害。也许是室内外温差大的缘故,猛一出来,就是有点不适应。她赶紧就往卫生间跑去。结果,刚拉开门,就被一阵香水味熏得不行了,“哇”的一下就忍不住吐了,溅在正好在水池边洗手的一位女子的白色裤子和鞋子上。

那位女子立马不高兴了,气得暴跳如雷,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嘿,我说你长没长眼啊,怎么搞的,吐我一身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别出门啊!”听那口气就知道,这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儿。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先用湿巾擦一下吧!”美美一个劲儿地道歉。

“哎呦,我可担当不起,要是把你累着了,一不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不高兴,没了,那我岂不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够赔你呀!”这女子呲牙咧嘴嘲讽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而且,如果你觉得我弄脏了你的衣服,不想穿了,我可以再赔你一件新的,至于这么诅咒我吗?”美美怒目圆瞪,反击道。

“哈哈哈,说的倒是轻巧,你赔的起吗?我这是和老公一起买的情侣装,要赔的话,就还得买一套,怎么样,是现在就去呢,还是留下电话回头你买好了给我送来?”这女子咯咯笑着,不屑一顾地看着美美。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还没等美美把话说完,那女子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手机,接通,马上由阴转晴,声音格外娇滴滴地,美美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喂,老公,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哦,我在卫生间,一位女士欺负我……你马上过来?好,我等你。”

“什么,我欺负你?到底是谁欺负谁?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好不好?”美美气得脸都青了。

这女子倒是眯着眼,抬起头,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又把披着的头发一甩,对美美说:“好了,我老公马上就过来了,我们在外面等你,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解决办法。”说完就先出去了。

美美用水冲洗了溅在自己凉鞋上的污渍,用水洗了把脸,把衣服上的脏东西用纸巾蘸点水擦洗了一下,就听到那女子在撒娇;“老公,你看看咱们今天刚穿的衣服,就被那个不长眼的贱人给弄成这样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美美在心里鄙夷道:这样的女人也能嫁出去,唉,哪个男人真是瞎了眼了,找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边想着一边往外面走。

当美美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时,顿觉天旋地转,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了人,是否真的如那女子所说,没长眼。她没想到,原来那个女子口口声声称作老公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老公,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发誓要疼爱自己一辈子的刘一刀。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而且,晴朗的天,突然,变得好冷好冷,以至于,自己,竟打起了哆嗦,手脚也变得不听使唤,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抬不起来。而那个女子,还在拉住身边的那个男子的手,在摇晃,在嘟着嘴说着什么,美美脑子里一片空白,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美美,你听我说,这……”那刘一刀终于反应过来,甩开了那个女子,来到美美面前,欲拉住美美,向她解释。

美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脸色苍白,对他说“你别过来,我也不要听你解释,你们给我滚!”

说完,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摇摇欲坠,恰被不放心出来找她的哲玛丽看到了,从后面及时扶住,才没有出现危险情况。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醒了美美的梦,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任泪水肆虐着,任它冲破一切,肆意横流,流过脸颊,顺着胸膛,滴落在地,就这样,无声无息,就这样,一直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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