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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猴菩萨

树冠上轰轰轰地响着,阵阵阴风吹过,我看了一眼,那些悬挂着的棺材咯吱咯吱地响着,它们随风而摆动,咯吱咯吱,像是钟摆,那么多棺材一起摆动,看得人心惊肉跳。云游子拉着我和蓝灵珠往外面跑,“不好,地动了,棺材就要掉下来了。”

离开树荫底下,树上的棺材一个接着一个掉了下来,棺材掉下来之后摔得粉碎,里面的尸体摔到一边的草地上,有些白骨则变得支离破碎。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好险”,要是被棺材砸到,九条命也不够用。

我和云游子侧耳倾听,耳边传来一个呜呜的响声,这个呜呜的响声断断续续,天上的月亮慢慢地变得明亮起来,天狗似乎吃不下月亮又把月亮给吐出来了。世界变得明亮不少,我们看着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呜呜声伴随着阴风响着,这个声音像是有人故意发出来的。

“在那边。”蓝灵珠叫了一声,她快步往悬挂着棺材的大树跑过去。

我和云游子追过去,蓝灵珠在老树根下面搜索了一番,“找到了。”我和云游子过来,蓝灵珠一把将我手里的匕首抢了过去,利用匕首将老树根割开,老树根下面有个地洞,地洞里面不断地传来呜呜声,里面似乎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割开树根之后,蓝灵珠把匕首还给我,她朝地洞里面喊了一声:“谁藏在里面?你哭什么?”

一个桀桀的笑声从地洞里面传出来,我和蓝灵珠、云游子不由得后退,此时,黑幽幽的地洞里面挪动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身影披头散发,一身泥巴,她吃力地从地洞里面爬出来后撩起头发看着我们三个,嘴巴里面发着桀桀的怪笑。

“养阴婆?”我喊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云游子忍不住问道。

从地洞里面爬出来的人正是将我掳走拿去修炼“养阴法”的诡异老太婆。她见到我和云游子之后显得很惊恐,转身想逃跑,蓝灵珠伸手抓住她问我们:“你们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只是不怎么愉快。”我笑道。

养阴婆被蓝灵珠拉着,逃不掉,哇哇叫道:“你们饶我不死,我便会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们。”

云游子厉声问:“你知道什么?”

养阴婆说,“我修炼养阴法已经快二十年了,我就快成功了,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

“原来是个老妖婆。”蓝灵珠骂道。

“修炼养阴法,害人害己,留着她确实是个祸害,但是她被困在这儿,一定跟白韦陀有关,也许她知道白韦陀是谁杀死的。”云游子对我和蓝灵珠说。

“难不成她是被白韦陀抓来的?”我问。

养阴婆冷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来这儿的原因,你们不是想找什么本命猴吗?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嘿嘿!你们要是想知道,放了我。”

“他们?难道不止白韦陀一个人?”云游子问。

“你都听到了什么?你不说出来,我把你折磨死。”蓝灵珠伸手掐住养阴婆的喉咙,她渐渐用力,养阴婆哪里受得了,哇哇苦叫,“死也不说,我死也不说……”蓝灵珠只好把养阴婆摁在地上,养阴婆感到窒息,直翻白眼,我看不过去了,拦住蓝灵珠说:“行了,你别弄死她。”蓝灵珠看到养阴婆快死了,松开了手。

养阴婆喘着粗气说:“饶我不死,我什么都会说出来,你们想硬来,我不会屈服。”

“好了,饶你不死,你要是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我立马杀了你。”云游子蹲在养阴婆面前说。养阴婆嘻嘻地笑起来,翻身坐起,一双邪魅的眼神盯着云游子,“你能做主?”她还真小心,云游子看了我和蓝灵珠一眼,我没有表示,蓝灵珠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游子对养阴婆说:“看到了吗?我能做主。”

“好,我跟你们说。”养阴婆擦了擦嘴巴边上的泥巴,告诉我们,上次在贵台镇,她把我抓走之后,我被云游子救走了,她知道云游子厉害不想硬碰硬只能逃跑,往贵台镇逃跑的时候,她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面,有个戴着黄金巫傩面具的男人把她抓了起来,还说她修行得差不多了,可以开斋了。被抓之后,没多久她就被带到这儿来,地洞黑漆漆的,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只记得每次睡醒了都有人给她送饭,一连过去好几天,直到今晚她才听到地洞外面有人在吵架,然后有人把人杀掉了。听她的意思,白韦陀把她给抓来了,似乎还想吃掉她这一身老骨头,然后她听到白韦陀跟人吵架,跟着白韦陀被人杀了。

“你知道杀人的是谁吗?”云游子问养阴婆。

养阴婆摇摇头,说:“我听不出来,但是有一个事情你们绝对想不到。”

“什么事?”蓝灵珠凑过来问。

“他们之中有人想成为猴菩萨。”养阴婆阴恻恻地笑着。

云游子脸上变得凝重,“看来我真猜对了。”

“猴菩萨?什么猴菩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难不成白韦陀费尽心思杀害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年本命猴,处心积虑地设计这一切,他就是为了成为猴菩萨?”我愣愣地问着。

云游子冷笑道:“白韦陀这是异想天开,呵呵!想不到他居然相信这种传说,难怪他会去找猴头祖师,看样子猴头祖师没有拆穿他,反而骗了他。”

“有人想成为猴菩萨,可这个事跟她什么关系?”蓝灵珠指着养阴婆说。

养阴婆说:“我听他们说,成为猴菩萨之后必需血祭自己的灵魂,做最后的杀戒,这样子才能重头开始立地成佛。我时运低,碰巧被他们遇到,还好我遇到你们,要不然我可能就被杀掉了,我苦心修行那么多年,一切都不能白费。”

看着一脸不甘的养阴婆,云游子指着回南溪村的路说:“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们遇到你。”养阴婆听了云游子的话,嘻嘻地笑起来,欣喜地走上回南溪村的路。

“就这么放她走了?”我问着,经过养阴婆藏身的山村,养阴婆杀过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想起屋檐底下一串串的白骨,总觉得这样子太便宜养阴婆了。

云游子说:“她也是修道之人,咱们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这……”我感觉云游子还是太宽容了。

蓝灵珠对养阴婆没啥兴趣,她对猴菩萨兴趣浓厚,问云游子:“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似乎已经知道谁杀了白韦陀,你跟我们说说猴菩萨呗!如今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如果真有猴菩萨,只怕那个人也成功了。话说我倒想见见所谓的猴菩萨是啥模样。”

蓝灵珠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我也看着云游子,希望他给出解释,云游子沉吟了一会儿才老实交代。他告诉我们,有一本经书上面曾经有过“猴菩萨”的记载,说的是佛祖在修行的时候曾经化身“猴菩萨”,他经常出入山林给山里的猴子们说法布道,想着将猴子们引入佛门圣道。

有一天,猴菩萨刚刚给猴子们讲完佛经,他离开山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因为牛不见了而找牛的农民,农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牛,饥肠辘辘的他看到悬崖边上有一棵长满果实的大树,饥饿难忍,就爬到树上吃果实,吃得正香,自己却不小心把树枝踩断了,他掉入悬崖深处,幸运的是悬崖深处是一个水潭,他掉到水里,因此没有受伤。只是悬崖陡峭,他好不容易游到水潭边上,却无力攀爬悬崖,落入危难的他呜呜痛哭。

猴菩萨看到这个情况,他想救农民,为了救农民,它先试着把一块和农民差不多重的石头拴在自己的背上,他背着石头艰难地爬到悬崖上面,知道自己能把农民背上来,他高兴不已,休息一下就下悬崖去把农民背到了悬崖上面。

农民获救了,他不停地感激猴菩萨,猴菩萨却因为用力过度体力不支,疲惫的他告诉农民,他想休息一下,需要农民帮他看着四周,这样子山里的猛兽才不会危害到他。农民答应了。猴菩萨在休息的时候,农民放了一会儿哨,饥饿难忍的他在四周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食物,回来看到熟睡的猴菩萨,心里面居然想吃掉猴菩萨。

他找来一块石头,瞄准猴菩萨的脑袋砸去。还好这个农民胆子小,干坏事的时候心虚,砸猴菩萨的时候没有砸中猴菩萨的脑袋而是砸醒了猴菩萨。猴菩萨醒来之后明白了农民的意思,农民却假惺惺地说,不知道哪里掉下来一块石头,还好没有砸死猴菩萨。猴菩萨却骂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如果不自行忏悔今后必将堕入无间地狱,遭受万劫不复。

农民忍受不了猴菩萨的辱骂,羞愧地离开了。然而,他却在山里迷路了。猴菩萨心地善良,他给农民引路,又害怕农民加害自己,因此农民跟着他的时候不准他靠得太近。最后猴菩萨把农民带出了大山,农民也回到了家里。

听到这儿,我感到乏味,打断道:“云游子,你这是逗我们玩吗?”

“就是,叫你说说猴菩萨怎么回事,你怎么说了这么个事?”蓝灵珠不满地说。

云游子嘿嘿笑道:“这个事就是猴菩萨的故事,这事告诉我们做人不能恩将仇报,要懂得以德报怨,至于猴菩萨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别问我。对了,我想起一个事,如果有人杀掉白韦陀想做猴菩萨,那么他只怕已经成功了,而且他会回来杀掉养阴婆完成菩萨祭。”

“这么说,养阴婆危险了。”蓝灵珠惊叫着。

“走,咱们快去看看。”云游子往前面跑去。他的话也把我弄懵了,要不是说起这猴菩萨的事情,我们都快把养阴婆这事给忘记了。我跟着云游子、蓝灵珠去追养阴婆。快到南溪村的时候,前面的蓝灵珠叫了一声:“已经死掉了。”

我快步上去,看到养阴婆躺在一处草丛里面,她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掉了。云游子和蓝灵珠正在查看养阴婆的尸体,不一会儿,云游子拿着一把木雕匕首,匕首上面血淋淋的,看来是这把匕首刺死了养阴婆。

云游子看着木雕匕首说:“这把匕首不容易见到,寒一川,你过来看看。”

我走到云游子面前,看了一眼匕首,“这也许是我师父的,但看着又不像,我师父只有两把匕首,全在我这儿。”我担心着,生怕云游子以为我师父是凶手。

“确实不像是奚灵石的匕首,这把匕首没有奚灵石这一派的密咒。”蓝灵珠看了一眼匕首说。云游子收起匕首,低头看着养阴婆的尸体说:“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对,咱们似乎没有来晚,养阴婆虽说被杀了,但是猴菩萨不会把她抛尸,记得养阴婆说的话吗?”

“这倒也是,养阴婆修行那么多年的养阴法,死掉之后,修行都没了,自然会是白骨一具。我想,猴菩萨肯定是想错了,他以为养阴婆表面上可以来做菩萨血祭,想不到杀了养阴婆反倒得了一副没用的皮包骨。猴菩萨肯定还会找目标。”云游子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我。

“怎么可能?”我拍着自己的身体说。

蓝灵珠盯着我说,“这么说,这里最容易成为猴菩萨目标的人就是寒一川。”

“你们想太多了,老倪头他搞错了,你们别再拿我当诱饵了。”我听出云游子的意思,心里害怕不已,他们如果把我拿来当诱饵,那个藏在暗夜里面的猴菩萨非得杀掉我不可。

云游子冷冷地说:“寒一川,老倪头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了,看来你身上的确有古怪。”

我摆摆手说:“反正我不会让你们把我当诱饵把猴菩萨引出来。”

“这可由不得你。”蓝灵珠怒斥着我。

“呸,你们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你们只会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我,我是死人也好不是死人也好,你们管不着。”我不想再让云游子和蓝灵珠摆弄,一气之下,骂了一句转身就朝南溪村跑过去。看到我逃跑,蓝灵珠更加气愤,怒骂:“寒一川,你个王八蛋,你还敢跑,我抓到你非得把你弄死不可。”她追着我,云游子也追着我。

我卯足了劲冲进南溪村里面,到了村子里面,人一旦多了起来,蓝灵珠和云游子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打着这个如意算盘进入南溪村,然而,村子里面看不到一个人,如果没有人,蓝灵珠和云游子抓到了我,我必死无疑,再说了,我根本不是他们俩的对手,我越想越害怕,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在南溪村里面乱窜。

南溪村的碉楼很高,门都关着,想找个去处,难如登天。蓝灵珠和云游子怒气冲冲地追着我,嘴巴里面骂着脏话,想不到我们因为猴菩萨的事反目成仇,心里面不由得涌出阵阵失望。在村子里面跑了一圈,我听到有个人叫我:“一川,是你吗?”

我站住,往一个阴暗角落看去,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向我招手,“过来。”

“师父?是师父吗?”想不到师父在这儿,我兴奋不已,有了师父,云游子和蓝灵珠能奈我何?我快步朝那个角落跑去。到了角落那边,我还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他已经把我拖进一个大门里面。关上大门,我听到蓝灵珠在外面骂骂咧咧,“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刚刚还见他在这儿,王八蛋,小混球,他死定了。”

“希望他没有落到猴菩萨手里,要不然咱们想救他也救不了。”云游子还在假惺惺。

蓝灵珠骂道:“算了,他把咱们想歪了,这个小王八蛋,他真以为自己能救自己?”

他们俩的声音慢慢地变轻,跟着便听不到了,看来已经走了。我回头看着那个把我拉进碉楼的人,这个人个子很矮,穿着一件黑色的褂子,身体很瘦,像是从闹饥荒的地方跑出来的人,他除了瘦巴巴之外,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毛发很浓密,看着像个野人。看到他的脸,我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张酷似猴子的脸,眼睛很小,鼻子扁扁的,嘴巴里长着两颗獠牙。我被他吓了一跳,转身想开门出去,他快步上前将门挡住,我如同疯掉了一般朝他吼道:“你让开,快让我出去。”

“一川……”怪人说话了。

“师父?”我冷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怪人,打量着怪人,他也呆呆地望着我,打量着我,我愣愣地问:“你的声音怎么会那么像我师父的声音?”

“一川,我就是你师父奚灵石。”怪人哀怨地说着。

我的胸口顿时像是被大锤子重重地敲击一下,胸口冒出一阵疼意,脑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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