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帝和皇后李氏等在御花园等了许久才看到越灵犀抱着书踏步而来。
一路伴随的,还有偶尔几声不轻不重的喷嚏声。
“灵犀,快过来,大家都等你许久了。”太康帝笑着招呼她。
越灵犀粗粗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观景台上乌泱泱的全是人,而且都是些她得罪不起的“贵人”,皇上,皇后,太子夫妇,还有各位皇子公主。
自然,也少不了不久前对她极尽嘲讽之能事的皇甫澹。
此刻的他,完全跟刚才尖酸刻薄的样子大相径庭,俊脸上挂着毫无心机的笑,正跟自家兄弟姐妹聊得正欢。
越灵犀端着恰到好处的淡笑,缓缓走过去,站定行礼:
“臣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太康帝摆摆手,爽朗一笑道:
“无妨无妨,今日的经筵日讲是由你主持,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越丞相珍藏的《社稷经略》珍本了,今日带来了吗?”
“带是带了,只是……”她欲言又止,纤白的双手攥紧手中的布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掀开上面的那层布。
“嗬……”看到那本湿漉漉不成书样的“珍本”,大家都不约而同抽了一口气。
太康帝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怎么会弄成这样?”
越灵犀似是下意识地望了另外一边漠不关心喝酒的皇甫澹,然后摸了摸鼻子,果然一阵痒意袭了上来,憋了憋,没稳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李皇后看着她略显潮红的脸,关切道:“越翰林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还不等她答话,人群中一个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年纪最小的八公主皇甫汐:
“我刚刚经过荷花池的时候看到灵犀姐姐在池子里捞什么东西……”她说着突然恍然大悟,“难道就是捞这本《社稷经略》?”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投向越灵犀,她尴尬一笑,点点头,“是臣一时失了手……让大家见笑了,只是今天这经筵日讲恐怕是讲不成了……”
一旁的淑妃娇笑道:“像越翰林这样稳重的人怎么可能失手将如此珍贵的书掉到荷花池里去?说出来都不能让人信服呢。”
“这样说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七弟是从荷花池那边走过来的……”三皇子皇甫漱道。
四皇子皇甫澈立刻反驳,“七弟虽然是从那边过来,可并不能说明他就跟珍本落水有关联。”
五皇子皇甫灏桃花眼一闪,笑道:“以七弟那贪玩的性子,那可说不准,况且,七弟最近好像跟越翰林不是很对盘哦……”
太康帝冷眼旁观许久,突然沉脸道:“都别吵了!让灵犀自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也不说话,只用大手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越灵犀先诚惶诚恐地朝他看了一眼,这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陛下,臣年纪尚轻,且才疏学浅,实不堪太傅重任,请陛下恩准臣辞去七殿下太傅一职。”
如果说之前大家对皇甫澹跟珍本落水一事是否有牵连还存在怀疑的话,越灵犀现在一脸惊惧地请辞无疑是坐实了皇甫澹就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