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永远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你向善,期待着善有善报,并不见得有好的结果。
“不能这样,她年纪那么大,这一脚下去。不行,绝对不行!”金以然的意识清晰地告诉她不能踢婆婆,即便这个老人多么的讨厌,她不能。
就在那一秒,就在脚快要踢到婆婆肚子时,她停了下来。即便被婆婆大力拉扯着头发,她还是义无反顾,即便被打死也不怕的决心让她往儿子在的地方爬去。
头皮被撕裂一般的痛,黏糊糊的东西顺在她的额头滑到脸颊,但是她依旧向前爬,许唯用力朝着金以然侧着的肚子上一脚踢去,金以然痛得身子卷成一团,看着金以然后背露出来,许唯用尽全力一脚踩一下。
“啊!”金以然痛得大叫起来。
“妈妈,妈妈……”小磊看着金以然痛苦的样子,他不管自己屁股疼,不管自己尿湿了裤子,哭成泪人的许小磊摇晃地站起来想要到妈妈身边。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抢走本属于我的生活,让你抢走我哥,让你在我哥面前乱说话。”
“用力打,往死里打。挑拨我和我儿子的感情,让你付出代价。”许母似乎已经打累了,气踹嘘嘘地指挥着许唯。
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金以然身上,她不叫了,也不喊疼了,头上流着血,眼里流着泪看着儿子,她想去儿子的身边,就不到两米的距离,但是那个距离对她来说真的太远了,她已经没力气了,她伸着手想要拉儿子的手。
“儿子,对不起,妈妈让你看到了这世间丑陋的一面,对不起,儿子!”她说着,但是被许唯发疯的踢打声掩盖住了。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妈妈,求求你们!”许小磊一边哭着跑过去,他想要制止许唯。
许楚若开心地笑了,因为终于化解了和老婆的矛盾。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金以然。
“嗒!”许楚若推门进来。
“滚开!啪!”许唯一把掌拍在许小磊的头上。
“啊!啊!不要打我妈妈,你坏蛋!”许小磊撕心裂肺地哭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他用小手捂住被打的地方,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恐惧。
“你们在干什么?”许楚若看着许唯用力打自己的儿子,脚下踩着金以然,另一只手扯着妻子的长发,他怒吼道。
许楚若被眼前的状况吓着了,金以然的脸上流着血,身上也血渍斑斑,头发粘在脸上,地上到处是血渍,根本没有人样。许唯和母亲披头散发,凶神恶煞的样子。
许母和许唯明显被许楚若的突然出现吓着了,两人惊慌地对望了一眼,似乎在跟彼此确认,他怎么回来了。
“爸爸,爸爸,爸爸,她们,她们……”许小磊嘶哑的声音叫着许楚若,用小手指着许唯和金以然,一边指一边跺脚,哽咽得说不出下面的话,眼泪、鼻涕、口水、汗水混杂在脸上。
“爸爸,爸爸,啊,啊……”小磊急于想说什么,急躁、烦躁地说不出话来。
“还不放手。”许楚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许唯的手,愤怒地大吼道,流下了不知什么滋味的眼泪。
“啊,好痛,妈!”许唯大叫起来。
“我还没有动手,你就说痛,你打他们呢,小磊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的心怎么这么恨,啪!”许楚若顺势给许唯一巴掌,打得许唯转了两圈重重地倒在地上。
“啊……”屋里另一个人的哭声响起。
“妈,这样好玩吗?我们一天在外面拼命的工作,你就负责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吗?好玩吗?”许楚若第一次用愤怒和讨厌的眼神看着母亲,并大声斥责道。
“快看看儿子,给他换条裤子。”金以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磊儿,来,起来。”
“啊,啊,我好怕,她们,不停地,打,妈妈,我保护,不了,妈妈,我,啊……”许小磊全身抽搐,委屈地说着,眼泪吧啦吧啦地流着。
许楚若的眼泪夺眶而出,因为他听到儿子的话,他更加无地自容,他更加心痛。看着儿子被吓着后惊慌的眼神、汗水、眼鼻、口水打湿了衣服,闻到尿臭的味道,想着儿子急急忙忙赶回家尿尿,却这样,他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看眼前的景象,他的心好痛,他哀怨地看着母亲,又看向捂着脸哭泣的许唯。
“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许楚若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
金以然想要爬起来,却动弹不得,全身撕裂般疼痛,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公司、公司了吗?”许母结结巴巴地说道。
“给我闭嘴,明天,你,从我家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许楚若被气晕了,他没有看母亲,而是转头看着许唯冷冷地说道。
“哼!我滚,我为什么要滚?你霸占了我的身体,毁了我一生,是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现在要让我滚,没那么容易!”许唯幽灵般站起来,冰冷而坚决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许楚若惊慌地吼道。
金以然原本无力耷拉的头慢慢抬起来,她用比刚才还惊慌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她真是被这话吓着了,她用力撑着身子坐立起来。
“嫂子,你真的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毁了我,也毁了你。何苦呢!”许唯蹲在金以然的面前,目露寒光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金以然。
“给我住口。”许楚若一把扯过许唯,把她推在三米以外的地方。
“你疯了!”许母制止许楚若,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扶许唯。许母也很惊讶,因为这些话对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
“小唯,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啊?”许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妈,我哥,我哥,我哥从很小的时候就要我和他睡,他霸占了我的身子,呜呜……”许唯一边说一边哭着。
“你说什么呢!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赶都赶不走,你现在说什么呢!”许楚若激动地吼叫道,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恐惧,他的脸涨得通红。
“哥,难道我们没有一起睡过吗?”许唯盯着许楚若质问道。
“无耻!”许楚若冲过去拉着许唯又是一巴掌,许唯站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啪!”许母扬起手给了许楚若一巴掌。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还好意思打人,你都干了些什么,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妈,事情不是这样的,许唯她说慌。以然,相信我,她说的不是真的,相信我。”许楚若焦急地看看母亲,又看看金以然,慌忙地解释着。
金以然看着丈夫的脸,一连串的泪珠从她的眼里窜出,她似笑非笑地嘲笑着自己。她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要倒下去,许楚若赶紧上前扶着。
“拿开你肮脏的手!”金以然斩钉截铁地说道,并推开了许楚若。
金以然摇摇晃晃、失魂落魄地向前移动,刚迈出脚步,只觉两眼发黑,双腿软,往地上倒了下去。
“妈妈,妈妈,老婆,以然……”金以然迷迷糊糊听着有人在喊叫,只是这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扶着金以然的许出若也顺势被压倒在地,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在他的脸上湿成一片。慌乱中,他拨通了120。
他抬头看了看母亲和许唯,两人并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样子,好像被眼前的状况吓着了,他咬着嘴唇用力将妻子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迅速冲进房间,给妻子找了一套衣服装在包里。然后折向儿子的房间找了套衣服,他什么话也没说,把极度惊恐的儿子抱起来,脱衣服,脱裤子,穿衣服,穿裤子。
“儿子,守着妈妈。”
“嗯!”
许楚如冲进洗手间,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没过多久,他端着水盆,拿着毛巾,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洗脸,然后给妻子擦脸上的血渍。
120的急促鸣笛声打破了小区的安静,让许楚若紧绷的心更加不安。
许楚若接电话,开门。
四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病人在哪里?是什么情况?”
“在沙发上。”
“什么病?”医生一边拿听诊器诊断,一边问道。
“啊!”
“谁打的,你吗?”医生查看了金以然手上、脸上、背上的伤后,皱眉问道。
“不是的医生,快救救她吧!”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再打两下要出人命的,要不要报警啊。”
“不要,不要。”许母慌张地说道。
“你们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吗?”旁边的护士看了看许母和许唯说道,他的视线落在了全身瑟瑟发抖的许小磊身上。
“那么血腥和暴力,居然当着孩子的面,看把他吓成这样,你们这是什么样的家庭。给她挂上水,走!”医生对他看到的一切显得相当不满,他愤愤地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儿子,走!”许楚若牵着小磊的手跟在医护人员的后面。
“儿子,要帮忙吗?”许母终于说话了。
许楚若幽怨地看了看母亲,什么都没说,似乎再用眼神告诉她,他有多么的生气,有多讨厌她们。
门关上的刹那间,嘴角挂着血丝的许唯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老头子,我今天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堵得慌,还一阵一阵的痛,真是有些奇怪。”金以然的母亲一边轻轻捶打胸口,一边说着,还时不时用手按住心脏所在的位置。
母女连心,或许她是感应到女儿此刻的伤痛。
“难道是以然出什么事情?”她心里嘀咕道。于是她果断地走过去拿起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金母轻轻皱眉,心里越加慌张起来。
许楚若走得急,忘记把金以然的手机带上。
“妈妈。”许母和许唯两人盯着金以然手机的显示屏,外表看起来咄咄逼人、杀气腾腾的她们眼中还是有丝丝惊慌。
“你这死丫头,你和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瞒着我,啊!”金以然手机响了两次后,似乎唤起许母那颗不安的心,她气呼呼地质问许唯道。
“妈,呜呜……”许唯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哭泣,一副可怜悲戚,羞愧、心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