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听我讲个故事好吗?”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赛巴斯钦看向我的眼中有痛苦的挣扎。这个发现,让我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安安静静的待在他怀里听他讲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我遇到了她。当时的她很小,却古灵精怪,满脑子的鬼主意和歪点子。出于好奇,我对她稍加留意了下。却发现平时天真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的心灵。”赛巴斯钦略带伤感的眼神和怀念的语气让我沉醉其中,何时他才能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原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不过,恶魔也有青梅竹马吗?我望了望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赛巴斯钦,现在的他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揪心的疼痛,明明说的是和我毫不相干的人的事啊。纵使心底是波涛汹涌的暗流,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了赛巴斯钦忠实的听众,即使听到的内容可能把我刚竖立起来的信心打得支离破碎。
“后来,我们经常在一起,看她捉弄身边的人,听她唱我听不懂的歌,陪她去看夕阳落山前最后的绚烂。爱情,在不经意间发生。但就在我打算向她表明心迹时,她的爷爷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说到那个女孩儿的爷爷时,赛巴斯钦语气中多少夹杂了些许恨意。虽然不甚明显,但还是被我敏感的察觉到了。
不安的覆上他的手背,感受到我的担忧,赛巴斯钦的神色缓和下,抱我坐在他身侧,开始向我倾诉那段荡气回肠在我看来却很小白的恩怨情仇。
迷迷糊糊的听他讲完,我听懂了七八成。大概意思就是说,赛巴斯钦小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子,但那个女子最后被迫嫁人。后来,她嫁的那个人突然变心,休了她,又娶了一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不巧的是,那个女人的家世背景远远高出赛巴斯钦可以承受的范围。因为这点,他才一直隐忍着,默默的守护着那个女子,希望她能够幸福。
但结果证明,他做错了。女子其实一直都对赛巴斯钦有好感,只是曾经遭遇的一些事情让她无法展开胸怀,但在和赛巴斯钦分离后,对他日思夜想无法忘怀,最后相思成疾。丈夫的虐待和嫉恨,对赛巴斯钦望穿秋水的不伦之恋,在双重折磨再加上出轨的背叛下,一纸休书去了阎王殿。然后,消息传到同样憔悴的赛巴斯钦耳中,怒极,终于和女子的丈夫家人来了一场昏天暗地的终极PK,但结果是以赛巴斯钦的失败告终。
为了寻找女子轮回的灵魂,赛巴斯钦不顾身上的创伤,毅然决然的展开了这场漫长的时空寻找之旅。
听完,赛巴斯钦许久没有说话,而我则是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赛巴斯钦还这么“单蠢”过。在这寻找的旅途中,他丢失的不只是寻找的目的,还有自己的心吧?
只知道一味的找下去,最初的信念变成执念,心也一并失落,原本的意愿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不断的持续的寻找下去。
这样的赛巴斯钦,好傻。
将头轻轻搁在赛巴斯钦肩头,两手悄悄的从身侧探去,见他没有反感,我这才放心大胆的环住了赛巴斯钦不胖不瘦的精细腰身。心里没有一丝对那个女子的嫉妒,因为我觉得她很悲哀,明明相爱却又拿不出勇气来。如果是我,即使来个玉石俱焚,也不会落得自尽的下场。但在许多年之后,当我面对生死抉择,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时,心里只有笑自己的单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当时的我太过天真。
“赛巴斯钦,这就是你找上‘他’的原因吗?”我闷闷的问,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赛巴斯钦会为了一个傻傻的目的,而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去的事实,赛巴斯钦,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傻得让人心疼。他不说,有谁知道那三分嘲讽两分高傲五分虚伪的笑容下是一颗这么痴情的心呢。
“是的,因为她当年轮回时只有一条线索,那就是不管轮回多少世,她都会在黑暗中出生,最后在黑暗中死亡。我顺着这条线索找,找了上千年,终于找到了可能性最大的少爷。”赛巴斯钦任由我抱着,听到我别扭的语气,微不可闻的笑了。一时间,早樱初绽,清荷吐蕊,杨柳轻拂,都比不上这一笑的美好。但我,并没有看到。
“唔。”我单调的发出一个音节,真无语了,赛巴斯钦当年爱人的转世灵魂,竟然会是那个少年老成城府深得不像样的夏尔大少爷,“这就是你和他订立契约的原因?”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抿抿嘴,问道。
“是的,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自如的夺取人类的灵魂,只好通过契约的形式,让他们自愿献上灵魂。”提到某些原因,赛巴斯钦又变成了咬牙切齿好似别人欠了他万儿八千的样子。
“呵,那这么多年别人岂不是误会你了?”我笑吟吟的看着他,打趣道。都说恶魔是利用人类面临绝望深渊时的无助,懦弱,欲望夺取人类灵魂的寄生虫,但听完赛巴斯钦的故事,我觉得他是个傻到极点的情场大白痴。
看到我眼神中不自觉流露的心疼和怜惜,赛巴斯钦动情的拥紧我,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道:“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是不希望她的灵魂永远沉于黑暗之中。她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黑暗与堕落都不适合她。是我,都是我害了她。如果没有我……”
我的手指堵住赛巴斯钦即将出口的自责言辞,蹙起眉头,佯怒道:“你不知道,在一个淑女面前说起别的女人的事,是对女士极大的不尊重吗?”摆出生气的面孔,我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