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我深情地凝望了赛巴斯钦最后一眼,发动所有的力量,以全部的生命和精神力为代价,同“莉莉丝”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你疯了!”觉察到我要做的事,安洁拉也不再继续演戏,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尖叫出声。
“安洁拉,和我一起接受天的惩罚吧。”我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不能阻止,那我就摧毁。哪怕是赌上生命的代价,我也要保护我最爱的人们。
见到我和安洁拉恢复了本来面目,赛巴斯钦冲上前想要阻止我的两伤行为,却发现为时已晚,一切都已成定局,无法再阻止了。
当灵魂从肉体中剥离,一点一点消散的时候,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恍惚看到了赛巴斯钦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同时,近乎癫狂的千玠冥司和雷伏诺飞奔到我身边,大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白被安洁拉对调身体后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我,赛巴斯钦后悔得无地自容。这么多天,他竟然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更纠结的是,现在我又为了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而魂飞魄散,这份感情让他该如何处理是好?
“小姐,小姐……”雷伏诺跪在我的身边,泣不成声。他日夜不眠的照看着我,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竟然,又一次眼睁睁地看小姐消失在他眼前。他真恨啊,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迟钝愚蠢,但他更恨自己连小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还没有鼓起勇气告诉小姐他的心意啊。他真的是好恨好恨……
千玠冥司呆呆地望了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我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张狂,笑得绝望,笑得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能听出他心底无法宣泄的悲伤。让闻着为之心泣,为之悲鸣。
他沉默了千年的爱恋啊,就这样随风消散了。他怎能妥协的接受这种不公的命运安排?他不会让我就这么死去的,他不会再一次地看我逝去。
思定主意,千玠冥司无视周围人们惊讶的目光,径自走到我身边,一把推开身旁的雷伏诺。在他发火之前,将我轻轻地揽在怀中,超脱尘世的清朗声音响彻了整个残败的修道院。
“我千玠冥司在此以放弃成为上神的资格和游于轮回之外的永生能力为代价,请求上苍的怜悯,换回被神遗忘的可怜孩子,您的女儿,莉莉丝轮回转世的灵魂。命运之光啊,迷失于梦中的灵魂,请听从我的召唤,于黑暗中游离千年的孤魂,在历经岁月沧桑的洗礼后,觉醒复苏吧!吹来的风,摇动沉睡灵魂的不祥之风,被幽明之锁链囚困,杀死一切,魂归泥土,天地玄冥!”
“不好,他要施展禁术!”听到宛若天籁琼音的东方颂歌,赛巴斯钦有一瞬时的迷惑。但很快他就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伸手便要阻止千玠冥司自毁道行的行为,却被千玠冥司施下的强大结界反弹回来,无法再前进半步。
“你,你是说他在救小姐?那就是说,小姐不会死了?”雷伏诺悲喜交加的仰起头,看着一脸虔诚施展返魂术的千玠冥司,心情莫名地变得复杂许多。真没想到,他为了小姐,竟然可以做到这一地步。而自己呢?只等干坐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等待、
“是的,但能不能救回莉莉丝,我还不敢肯定。”赛巴斯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千玠冥司施法,神情若有所思。东方的咒术他略有耳闻,但让死者复活魂魄归身的方法,他还从未见过。不过,只要能让莉莉丝清醒过来,让他怎样他都无所谓。他已经忽略莉莉丝太久太久了,只希望这次能给他一个好好弥补莉莉丝的机会,让他亲口告诉莉莉丝,他内心隐忍已久的想法。
雷伏诺怔怔地看了赛巴斯钦几眼,不再搭话。两人满腹心思都在不知生死的我的身上,提心吊胆地等着千玠冥司施法的结果。
做完最后一道程序,千玠冥司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身体一歪,千玠冥司直直地向一旁倒去。
雷伏诺眼疾手快地扶住千玠冥司,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吧?”
千玠冥司吃力地冲雷伏诺微笑下,叹口气,悠悠道:“我没事,有事的是清……是莉莉丝。我只能为她做这么多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了。”看雷伏诺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千玠冥司欣慰地笑笑,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记住……百日之后如果她还不苏醒……那就是……真的没希望了……”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那你会怎样?会不会死?”赛巴斯钦说这些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关心千玠冥司的状况。毕竟,他是为了挽救莉莉丝而憔悴成这样,但不可否认的,听到莉莉丝还有希望,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不会死……只是会变为原形……像正常的九命猫妖一样生老病死罢了……真可惜……无法见到她苏醒的那一天了……记得……帮我好好照顾她……这是我……最大的……愿望……”眼皮越来越沉重,吞吞吐吐地说完这些话,千玠冥司双眼静静地合上,身体也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普通猫咪的大小,温驯的伏在雷伏诺腿上呼呼大睡。
“这……这是……”雷伏诺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腿上全身是黑的小猫,不敢相信刚才所见会是真的。千玠冥司他,怎么会是只黑猫?感慨过后,一股钦佩感油然而生。叹服的看着腿上变回原形的千玠冥司,雷伏诺惭愧不已。比起千玠冥司坚定的以命换命决心,他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因为,他总私心的希望,有天,他能和小姐平平淡淡永永远远的走下去,就像从前那样,观庭前花开花落,看天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