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颜摇头,叹了一口气,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总是照顾不好你。”霍去病仍是皱着眉,可已经没了火气,心中也是无奈。
“你受一点伤,我心里就很多很多点的心疼。”霍去病握着如颜的胳膊正色道。
如颜笑笑。想不到,战神霍去病说情话这么的直观,肉麻。
“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颜笑说。
霍去病这才舒展了眉眼,就势抱着如颜,让她倚在自己怀里休息。
如颜因脚伤在床上修养了近半个月,在霍去病的威慑和众人的精心照料之下,伤倒是好全了,就是明显长胖了一圈。霍去病不许她下床,又每天这种羹汤那种药膳的吃,不胖才怪。
起初,他日日给她揉脚,尽管如颜一再拒绝阻拦,霍去病却无视她的反对,后来只是羞得厉害,最后竟习惯了,看到霍去病的动作,就很自然的把脚伸过去,惹得素珑梧桐一番戏谑。
这两天已经能走动了,不知道是舒适的日子过得太久,还是夏天渐渐浓郁,如颜只觉得浑身懒懒的不想动。所谓冬眠春困秋乏夏打盹,还没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正是打盹的好时候,如颜就日日赖在塌子上或倚或躺。
霍去病最近似乎很忙,虽是每天都准时来看如颜,但坐一小会就走了。不止霍去病,霍府上上下下好像都很忙,素珑梧桐最近也很少同时出现在她的屋子里,有时好不容易待一会,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有小丫头来寻,又嘀嘀咕咕神神秘秘说着什么走了。如颜问起,她们也不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后来就索性不问了。
如烟来看过她两回,每次都陪她聊会天,见她现在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心中也是很欣慰。倒是莫离,自那日以后再也没有来看过如颜,只是差人送了好多药材来,如颜好笑,那小妹妹估计是不好意思见她了。
闲来无事,总要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如颜取了一册《诗经》来看,谁知却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是半个文盲。以前自以为识得字了,可现在却有好些字认不全。《诗经》上用的字词对于如颜来说本就生僻,加上如今又是汉文,简直是惨不忍睹。再也不敢跟人说自己古文学得好了,如颜七星夙愿自嘲。无奈只得换了书来看,找来找去,居然发现了《鸿烈》。
没想到刘迁还真派人送了这套书来,这个人一次次给她下套,又知道那么多事,不晓得自己现在的情形还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的。如颜摇头,顿觉索然无味了,于是靠在塌子上歇着,不久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霍去病正看着她,见她睁眼,对她微微一笑。
“你醒了。”
如颜点点头。
“明日我带出去走走,可好?”霍去病帮她理了理鬓发,轻声问道。
“好啊。”如颜笑答。
说来也怪,刚来到霍府那会,她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了,也最耐不住寂寞,如今却能窝在屋子里半个月不觉无聊,不知道,自己的心性是什么时候沉静下来的。
第二日一早,素珑梧桐双双进来为如颜穿衣打扮,霍去病命人送来了一套正红色襦裙。如颜一愣,仔细瞧了瞧,不是嫁衣,心里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石榴色的诃子配上金丝芙蓉花的襦裙,衣领袖口皆是一蓝一银两圈缀色,腰系绛红千金绦,脚著锦缎流苏履,称得如颜通体上下满透贵族的气质。
素珑给她挽了一个反绾髻,仍是垂了发丝,梧桐在她的头顶并入一个青岚片叶繁花笄,又在两旁插入千叶攒金牡丹钗、玲珑点翠镶珠簪、蝶花累丝玉步摇……耳戴金玉缠珠坠,脖挂鎏金点翠环,两相呼应,珠光宝气。
如颜索性闭了眼随着她们摆弄,过了好一会,睁眼凝视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光艳逼人。微微皱着眉头道:“腮太晕,唇过红,粉稍白。”
言罢就想自己撤妆,梧桐一把拦住她。
“娘子,若是你平时那个清浅的样子,如何称得了这身华服?”
如颜一愣,确实,论素珑梧桐对她的了解怎会不知她好清淡妆容,只是今日霍去病送来的这身衣裳,太过隆重,只适宜浓妆艳抹。
如颜一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画眉瞄了眼线,尾部上挑。她和他最喜爱最重视不外乎这双眼眸。
如颜一笑,身后两人都是惊奇,一下子多了两份娇媚,这手法太过神奇。如颜接着还是忍不住换了唇色,抹了一口轻薄的蜜桃红,两人一瞧,又是点头称赞,竟卸了锐气,显得柔和俏丽起来。
如颜再一瞧,取了蝶花累丝玉步摇,从妆匣子里拿出霍去病送她的五星叠绕宝蓝珠步摇,原处缀上。
“被娘子一摆弄,原是人间尤物,现成凡尘仙子了。”素珑梧桐忍不住夸出口来。
确如此言,经过一番修整,除了之前的艳丽精美,又多了几分玉嫩妖娆,竟是媚面仙姿的完美结合。
马车前,霍去病一身青袍,似乎与平时无异,只是略显庄重。可是那股勃勃的英气还是轻易的感染到了如颜。此时,三年前的翩翩少年早已长成如今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正是风华正茂、倜傥风流。
霍去病回首看到如颜的一刹那,眼光中有萤火闪耀,电光火石之间,顿觉惊艳了时光、惊鸿了岁月。
“去哪?”如颜笑问。
“我们的将来。”霍去病扶过她,认真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