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叫人来伺候。”说着,霍去病自顾自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如颜听见敲门声才把头探出来,已是出了一身躁汗,吐了一口气,还好他已经出去了。于是唤了声“进来。”就见素珑梧桐端着洗漱用具进了来。
如颜起身,只觉浑身酸痛。
“什么时辰啦?”
“回小君,卯时三刻。”素珑作答。
“什么?”如颜吓了一跳,自己怎么睡到这么晚?她记得霍去病昨晚跟她说今天要早起到将军府奉茶的。
“这个霍去病,怎的也不早些叫我起来。”
如颜抱怨着连忙爬起来,掀开被子,一下子呆愕了。
身上虽遮掩着那件雪白的袍子,如今皱巴巴的不说,床上那一抹耀眼的红却羞煞了她,赶紧重新把被子盖上,尴尬至极。
素珑梧桐抿嘴偷笑起来。
“主君已交代婢子备水,小君是否先沐浴?”梧桐笑问。
如颜无奈,只得赶紧匆忙的洗了个澡。出来时,床上已经被收拾过了,如颜看到两人仍是尴尬。素珑梧桐倒是不以为然,询问着她要穿什么衣裳配何种发饰。
如颜只道,简单轻便的,动作快些就行,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
“最好是显得贤惠些。”
素珑梧桐“扑哧!”笑了出来。
不过,手脚倒真是麻利,不过一会就收拾妥帖了。如颜一瞧,正合她意,赶紧提裙往外跑。
刚走到院门口就撞上了一个人,差点摔倒,幸亏他一把扶住了她。
“小心,怎的如此匆忙?”霍去病心急,略略责备。
“那还不怪你,醒了也不早叫我。”如颜气恼。
霍去病一笑,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今日只是全家礼,不必如此紧张。”
如颜心中却暗暗嘀咕,全家礼,你也要你那大将军舅舅肯才行呀。
下了马车,就有家仆领着他们往正堂去,显然,他们仍是来迟了。
将军府到底比霍府要大得多,女主人又是贵为天子之姊的长公主,各处都布置得富贵而精致。这是如颜第一次来,却完全没有心思好好欣赏,一边走一边盘算着,不管他们今天怎么刁难她,万万不能再与卫家人发生冲突了。
如颜心里正琢磨着,手心传来一股暖流,惊了一下,抬头去看,霍去病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好今日著了一身广袖赏,衣服宽大,不易被人察觉,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注意,或者看到了也假装没有看到。
“不要怕,有我在!”霍去病小声朝如颜说道。然后就松了她的手,比她前一步踏入了正堂。如颜一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跟着踏了进去。
两人在中央站定,同时跪下向屋内众人行叩拜大礼。
“你姨母今日身体抱恙,就不过来了。”
抱恙?怕是不想看到她吧?正好,也省了自己给她磕头,如颜心里巴不得。
两人起身,就有女仆携着如颜走到主位前跪下,递给她一杯茶。
“甥媳给舅父奉茶。”如颜规规矩矩奉上那杯茶,才对座上的卫青恭顺道。
卫青闷哼了一声,倒是没说话,只是也没有接她的茶,如颜就这么尴尬的低头举杯。
“舅父。”霍去病激动地唤了一声,卫青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否则非但帮不了她,到时恐怕又是她的错,只得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如颜。
如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一定要忍。过了好一会,腿上有了麻意,心中窝着火,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如颜心想着,把茶杯往案上一置,自己站起身来。屋内众人都吃了一惊,卫青更是皱了眉头。
如颜盈盈一笑,“如颜有一事不懂,不知大将军可否解答?”
卫青没料到,她会起来,更没想到,她居然改了称呼。
如颜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就问:“若是‘飞将军’李大人手下有一员猛将,大将军十分欣赏,他来投你,不知将军是否用之。”
“既是猛将,为何不用?”卫青诚实作答。
“大将军可以不计其它,那霍去病怎么就不能娶我?”如颜反问。
“这如何一样,猛将乃人才,又是我所欣赏……”卫青辨析。
“如何不一样?对于霍去病,我也是佳人,又是他心头所好。”如颜不待卫青话说完,急急抢到。
卫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有些愣,不知如何反驳。
如颜又俯身跪下,重新拾起茶杯奉上。
“舅父,过往皆烟云,甥媳如今想的,只是跟霍去病好好过日子。”屋内众人又是一惊,皆是被她直白的话语感动。霍去病更是满脸激动,内心的骄傲和感动,早已深入肺腑。
卫青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下来,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喝了起来。
如颜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而向侧位的长公主奉茶。
按照汉朝规矩,长公主为尊,应该先给她奉茶才是,可是霍去病早前说了,这是家礼,自然就成了卫青为长了。
“舅母,请用茶。”
如颜朝长公主会心一笑,心中还是感激她当初没有把自己送进宫去的。长公主不明所以,有些错愕,但飞快恢复了神色,接过她手中的茶。
如颜又向霍去病的生母卫少儿奉茶。心中思忖,她是霍去病的生生母亲,奉茶都要落到后面不说,就是她平时在卫家的日子也不见得舒畅,姐姐是皇后,哥哥是将军,哪个不是给足了她脸色看?更何况,沦为卫子夫的傀儡,就连自己儿子的事也不能左右说上句话,怎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