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你上哪去?”红桃见他的神色,顿觉不妙。
“我就是拼死也要给夫人弄到药来!”说完,高乐头也没回冲了出去。
屋内几人都是一惊,他的脸上分明写着视死如归。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半夜,一个光着脚的女子坐在高台上,看着漫天的繁星,用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唱着欢快的童瑶,一脸的天真浪漫。
一个白衣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星辰般的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心疼地看着唱歌的女子。
“谁?”女子转过身来,一眼看到男子吓了一跳,待看到他脸上古怪的神色时,却放松下来,弱弱地问:“你也是来看孩子的吗?”
男子猛地一惊,眸子里光辉一闪即逝,手中的拳死死握紧。他把她让给了他,他却伤她至此。他愤恨异常,恨不得杀了那人,可当他朝那人举剑,看到他形同走肉的模样时,却觉得杀他也无意。
“是!”良久,男子才回答。
女子咧嘴一笑,明媚过天边万千星辰。
“那你过来,坐!”女子招呼他,男子便默默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看到她赤裸的双脚时,不禁皱了眉头。
“你看,那是我的孩子。”女子指着天空一颗明亮的星朝男子说道,“他有这么大了。”说着,女子还顺手比划了一下。
男子看着她的神情无声的疼痛在心头蔓延,隐隐作祟。
“乖,吃了它。”男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女子。
“这是什么?”女子拿在手中,眨巴着眼问他。
“是糖,甜的。”男子笑答。
女子好奇地放进嘴里,果然是甜的,“好吃,我还要!”吃完,她又喜滋滋伸手朝男子讨要。
“今天没有了,明日这个时候你来,我再给你吃。”男子哄她。
“真的吗?那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我!”女子嘟着嘴交代男子。
男子笑笑,没有作答,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又抱过她的裸露在风中的双脚,用衣袍裹好,心疼皱眉。
“明儿要穿鞋,若是还光着脚来,我就不给你糖吃了。”
女子疑惑地看着他,而后忽而轻笑,点头答应:“好!”说完,女子又转而抬头望向天空,迎风而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她唱得异常用心,一字一句,清晰婉转。男子看着她烂漫的笑颜,终于舒展了眉头。
夜凉如洗,漫天的星空下,两个人坐在高台之上,女子愉悦地欢唱,仿佛不曾受到过伤害般,纯真美好,男子温柔地看着女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隽永。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侧首问向男子。
“我叫凌翔云。”男子一顿,很快作答。
“那我可以叫你翔云哥哥吗?”女子一脸天真地问他。
“当然可以!”男子笑笑,抚摸她的小脸。
女子呵呵一笑,认真道:“我叫如颜,你可以叫我颜儿。”
男子一愣,心中些微酸涩,一阵悸动。
“好,颜儿!”
一年夏又至,夜更显温柔妩媚,高高的台阙之上,微风习习,和着清新的植物气息,沁人心脾。
如颜斜倚在高台的柱子上,睡得香甜,凌翔云飞身而来时,看到的正是璀璨星空下的睡中美人,一轮新月恰似挂在她的脸庞,映衬得那张粉嫩白皙的脸更加精致玉透。
凌翔云看着她安然的模样,轻轻走近,蹲身抚上她的小脸,美人一怔,醒了过来。
“颜儿。”凌翔云笑得温和满足。
“凌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如颜惊醒,看到凌翔云很是吃惊,又想起他适才的称呼,一时怔住了。
凌翔云眸子里光亮一闪,继而眼神一暗,那样突然的暗淡,令心尖一揪,疼痛细微而绵长。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如颜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此时正坐在高台之上,之前的情节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终于好了,可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暗暗发作,如被人扼住咽喉般难受,但也只有片刻的怔忪,不过须臾,他便恢复如常。
“你忘了?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是吗?”如颜疑惑,看着他企图知晓真相。
凌翔云未答,笑笑,从身上取出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如颜掌心。
“看你的状况,应是大好了,今日再服一丸,明日就可不必了。”
如颜闻言,默默相信起来,将药丸送进嘴里,一股香甜滋味,让她总觉回味,想不通,便甩甩头不想了。
凌翔云在她身侧坐下,刻意保持了一段合适的距离,望着闪耀的天空,心头一阵苦涩,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却是对着一片虚空,不敢看向如颜。
“我带你回祁连山好不好?忘掉这里的一切,回祁连山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如颜似是在叹息,又似感怀。
凌翔云这才看向她,眸子也变得如水雾般不真切起来。
“那跟我去月氏吧?义父很想见你,他是墨家金门门主。”
如颜这才想起,那块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赔上莫离性命的钜子令来,皱眉问道。
“墨家,究竟是怎样的组织?那块钜子令到底有何意义?”
“墨家之下有五门,分属月氏之金门、羌族之木门、大汉之水门、乌孙之火门、匈奴之土门,各设有门主一,门下又分士、农、工、商、侠、艺、军七类,类下分乾坤九别,每一别手下有二十四将,将下又有八十一从属,义父乃金门门主,而我则是金门之下类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