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让众人大吃一惊,然而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正是因着这两种毒药相冲,才保住了主上的命,此时一旦解除一种药的毒,他势必被另一种毒腐蚀丧命。
这下,太医也不敢下药了,形势陷入了僵局。唯一能做的,便是同时找到两种药的解毒之法,可两药相冲,药性已然发生改变,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制成解药。
主上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春砣一步不离守在身侧。苏文打死了没有想到自己送来的一杯御酒,竟被人动了这样的手脚,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谁有机会下药,此时,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颜已经麻木了,从震惊到痛心,再到此时,只剩下一阵比一阵更加浓郁的寒凉袭上心头,但她知,她必须撑着,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她必须为自己恕罪,她也必须拯救他一直守护的那颗遗失久远的心。
“春公公,麻烦您亲自去一趟椒房殿,我想,卫子夫会交出解药的,我必须在这,不能走这一趟,如颜拜托您了!”如颜朝春砣拜了拜。
春砣微愣,无奈受了如颜的拜礼,心中明白她的意思,这或许是唯一的法子。
“夫人,我将主子交付于你,望夫人莫再教他失望!”
如颜看着他,眼中闪着荧光,重重点头答应。
春砣见此情形,便孤身一人去了。
如颜坐在床榻上,一手轻握过主上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柔柔给他擦汗,看着他时而紧皱的眉头,挣扎的神色,心里也跟着一阵阵发揪。
“阿彘,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你让我欠你那么多恩,却不给我报答的机会,如果你有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
如颜一字字诉说,泪水静谧地流淌。床上的人,似乎听到她的呼喊,微微收紧了手掌,如颜知,他听得到,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天空破晓,第二日的晨曦绽放在临池观的屋檐上,与此同时,文武百官也聚集在临池观的宫门外,他们在集体申讨,申讨多情帝王重女子而轻天下,这是他们所不能认同的,也是他们必须拼死请柬的。
可这样一群人聚集了一个时辰,天子也没有从门内走出。
形势越来越严峻,如颜是不能露面的,否则天子中毒的消息势必引起轩然大波,而春砣亦没有回来,只有苏文艰难游说,却也是杯水车薪,毫无效果。如颜最后不得已,锁上了临池观的大门,将前来恭请天子上朝的官员全都拒之门外。
门外不明事理的官员还在声声谴责,有甚者更是破口大骂,骂如颜红颜祸水的,妖媚狐星的比比皆是。
晨光中,一袭正装的皇后坐在佩环叮咛的车辇中,遥遥而来,众臣远远瞧见,忽而都觉看到了希望,纷纷朝中宫拜首请意。
卫子夫站在车辇上,转首望向临池观紧闭的宫门,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异样,那些难听的话,她老远便能听见,里面的人当也是声声入耳的罢。
“各位卿家,本宫今日来此,望尔等听我一言。”卫子夫突然开口,跪了满地的官员纷纷表示愿凭中宫做主。
“我们的皇上是天子,也是凡人!试问,为人者,孰能无情?若是今日换做各位家中爱妻生命垂危,命悬一线,尔等也能平静自若,如常以对吗?”
“这……”地上一片抽气声,互相对望,默默不言。
“李婕妤又非中宫,何以言妻。”底下突然冒出个反对的声音。
“李婕妤虽不能言帝妻,却是皇上心之所爱,各位何必相逼至此呢?”卫子夫溢出一丝苦笑,对于他,她才配得上那个爱字罢。
“那至少让皇上出来见百官一面,也好让我等安心,否则,谁知皇上是否遭人挟持!”
“李婕妤生死未定,皇上如今哀痛不已,心绪难平,恐见了各位,又生躁怒,本宫也以为,还是不见得好。若是诸位不放心,那本宫便代各位进宫一见,若是各位信得过本宫,便各自散去,今日本宫恳请诸位放皇上的假,也是放你们自己的假。”卫子夫耐心析说。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虽心口不一意难平,但最终都伏地拜礼,躬身退了。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望着临池观紧闭的大门,眸色深沉,心中悲痛。
看着浩浩百官走远,春砣才默默走出,与卫子夫一道,叩开了临池观的大门,由此,一方解药拿到手。
而另一边,在如颜的强势要求下,苏文派人把公孙璃“请”了过来,她却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
天子的情形越发不好,如颜此时已然暴怒,没有心情跟公孙璃耗下去,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立时见了血。
“没有就是没有,你若想屈打成招,我也拿不出解药。”公孙璃咬牙,嘴边溢出血丝,却勾着一抹笑。
“早知今日,我当初真不该三番两次放过你!”如颜点点头,看着她的神色,一片明了。
“放过我?你何曾放过我?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我会有今天?”公孙璃闻言暴怒而起,身旁的太监连忙控住她。
“好,我不跟你算旧账,我最后说一次,交出解药,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如颜不想跟她纠缠,冷冷说道。
“哈哈哈!”公孙璃大笑,“你跪在地上求我啊,求我我也不会给你解药,我倒要看看谁先死得痛快!”
如颜双眼猩红,眸子里锋芒一诈,凶光毕露。她几步走到公孙璃身前,一把揪住她的发根,狠狠将她从太监手中扯过来,面前几人纷纷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