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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水深火热

秦虹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付秋雨在饭店喝醉了被人捉弄的事,她气付秋雨朽木不可雕,回到家中就把付秋雨说了一顿,并禁止他以后再去戏院跟戏子来往。付秋雨连着五天住在藤原大川的酒店都没回家。

付秋雨在藤原大川的酒店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喝酒,藤原穗子去饭店的时候见到过他,虽然她不知道付秋雨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的这种狼狈让她只有嫌弃没有一点同情。

藤原穗子自作主张让饭店的侍应把醉得不知天昏地暗的付秋雨送回付家去。

秦虹当着外人的面还和颜悦色。

把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给我扶回房去。秦虹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付秋雨,亏她还担心了几天。

姑妈,表哥他好像喝了很多酒,他身上这么重的酒味,不会酒精中毒了吧?我们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秦湘云扶着付秋雨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嗯,去请个大夫回来吧。秦虹吩咐道。

佣人扶着付秋雨回房去了。秦虹坐回沙发上,秦湘云也坐下又拿起精油给她揉太阳穴。

姑妈,你就不要为秋雨表哥头痛了,你多想想秋阳哥哥就开心了。秦湘云讨好道,她知道秦虹向来比较疼付秋阳一些。

不要跟我说他,两个都让我头痛。秦虹闭着眼睛说。她一想到付秋阳不愿意管付家的生意她就更家头痛。

姑妈烦什么?是不是船厂出什么事情了?还是秋阳哥哥有什么事情?秦湘云连忙追问。

唉,船厂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些人看来是欺负我这副老骨头不中用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大胆。秦虹不动声色,但是她的额头不觉紧皱,太阳穴也不禁牵动了。

姑妈别这么烦了,有什么事情就让秋阳哥哥去做好了,他要是敢不做,我就帮你打他,打到他做为止。秦湘云信誓旦旦,秦虹疼她正是因为如此,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可惜她只有两个不懂事的儿子,一个不能担当重任,一个不愿意担当重任。

秦虹虽然脸上笑着,可是心里却不愉快。

还是生女儿好,至少会懂得讨我欢心。秦虹说。

姑妈,我就是你的女儿呀。秦湘云抱着秦虹娇声道。

可是你终究也要嫁人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等我忙完了船厂的事情,我去跟你父亲商量商量,哪天我跟太太们打牌的时候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咯。秦虹感觉到秦湘云手上顿了一下,但是她没有想到是为什么。

姑妈,你不是说要让我嫁给秋阳哥哥吗?秦湘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秦虹先笑了。那些都是你们小时候的玩笑话,哪里能当真。秋阳这小子这么不务正业,以后恐怕都没有哪家小姐敢嫁给他哟。秦虹无心之话却让秦湘云不知如何才好,她可是打定主意要嫁给付秋阳的,她还以为有姑妈给她做主呢,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我二姐今天去圣玛利亚学院上课去了。兰珠开门一见是付荣,第一反应就是他是帮付秋阳来找她姐的。

付荣一听她的话,低头笑了,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见付荣笑比见昙花一现还难。兰珠捕捉到付荣脸上难得一现的笑容。你笑什么?

没什么。付荣握拳在嘴边假咳了两声。今天我是特地替我家少爷来请兰小姐的,秋阳少爷在付家船厂等你。

那付秋雨不在吧?付荣的话虽然兰珠更加纳闷,但她听到付家第一反应便是付秋雨。

这付秋阳哪次来不是找明玉的?就算嘴上说是其他事也是掩耳盗铃,别说付荣,就连凌家人都心知肚明。这次自己不来,还得付荣代劳,兰珠跟着付荣到了付家的船厂,付秋阳正对着一堆账簿在水深火热中不能自拔,见到兰珠来了就像见了救命稻草。

姑奶奶,你终于来了。付秋阳一吩咐完佣人去倒茶来给兰珠就凑过来讨好兰珠。兰珠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账簿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付大少爷天资过人,绝顶聪明,大智若愚,兰珠一顿乱夸,夸得付秋阳都有点心虚了,付荣在一旁忍着笑。没想到居然会被一堆账簿弄成这么憔悴的模样?原来重点在最后这一句,付荣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是比较低情商,但不是低智商,这种欲抑先扬的手法在他认识不多的几个女人里还只有兰珠这么直接,丝毫不含蓄。

我再聪明也没有兰小姐这么冰雪聪明,你就不要寒碜我了,赶紧帮我解决这个大麻烦吧,我的脑细胞差不多全军覆没了。付秋阳故意说得谦卑。

嗳,你可别对我太寄予厚望,我在家里虽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账簿,但是我们酒行的账簿哪里比得上你们船厂的账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兰珠说得虽然有点谦虚,但也是实话。付秋阳这账簿是这一年付家船厂的所有账簿,不多不少,有五本。秦虹特地让船厂经理找出来让付秋阳查,据说是她怀疑船厂有人搞鬼。可是付秋阳从来无心管家里的生意,让他看书还行,看账簿那就太小材大用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看在我们短短几个月的交情,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你也要帮帮我吧?付秋阳打苦情仗。

我为什么要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帮你?你又不是我姐夫?兰珠灵眸一转,转过身来对付秋阳说,除非你是我姐夫。

付荣忍不住笑,每次看到付秋阳被兰珠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时候他就觉得大快人心,以前只有付秋阳欺负别人的份,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这个我会努力的。付秋阳也有害臊的一天,他脸红到脖颈了。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脸红什么。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我姐夫了,你不是我姐喜欢的类型,你要是成了我姐夫我姐会郁郁寡欢的。兰珠本来是是想缓解尴尬,但是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付秋阳先郁郁寡欢了。说是无心,其实也算是有心了,就算明玉不亲口跟兰珠说,兰珠也早就看出来明玉对付秋阳没意思,只是他自己一直一厢情愿。

兰珠坐在原先付秋阳坐的太师椅上,随意翻了一下账簿,其实跟自家的账簿也差不多,天下乌鸦一般黑,变来变去也还是账簿。

你赶紧看吧,我妈明天上午会来验收,我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付秋阳交待完事情就跟付荣出去了,留下兰珠一个人在船厂的办公室看账簿。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快黑的时候付荣先回来了。

我都快饿死了。付荣一进门,兰珠就闻到了他带回来的饭菜香味。

付秋阳呢?抓了我来做壮丁他自己就不见了。兰珠吃着还不忘埋怨付秋阳,她也不是真关心付秋阳在哪里,只是与这付荣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若不开口找事说,那他们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他今晚肯定会出现的。付荣言简意赅,他端出年糕来更让兰珠吃惊。看着兰珠像个小孩子一样贪吃,付荣笑着摇摇头,这贪吃鬼倒丝毫不像之前他认识的凌家三小姐。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出现?你是你家少爷肚子里的蛔虫呢还是他的红颜知己?你这个随从做得未免也太贴心了吧?兰珠饶有趣味地看着刚刚摆好饭菜如释重负的付荣,看得他本来无事,仔细琢磨明白兰珠话里之意,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说,禁不住脸红。

阿荣,你脸红什么?兰珠明知故问,她狡黠的目光盯得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付荣更加不知说些什么来自解。

你吃饭,我去外面看看工人们有没有偷懒。付荣站起来往外面走,兰珠见他被自己几句话就使得付荣如此方寸大乱,不禁一阵大笑。正在这时付秋阳推门进来。

我说兰珠大小姐,你跟明玉到底是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什么明玉这么善良,你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付秋阳一进门就攀上付荣的肩膀。

还说什么饮水思源,我看你这是恩将仇报,我这还在为你受苦受累呢,你就大吐心中怨气。看来我还是早点回家为好。兰珠放下筷子就要起身。付秋阳赶紧过去安抚她。

大小姐,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就当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见死不救,要不然明天我母亲来了恐怕我不被打死也得残废了。付秋阳赶紧诉苦,生怕眼前这位活菩萨自己一不注意就不见了。兰珠乐得坐着听他诉苦。

等明天顺利通过我母亲那一关,我一定涌泉相报,省城的饭店你想去哪一家随便你挑,百货大楼的衣服你看上哪一件只管说,我就算倾家荡产也给你买回来。付秋阳把讨好秦虹的那一套都拿出来了。

区区一件衣服就要让你倾家荡产,那你们付家也太穷了吧?我回家一定要告诉我姐,让她好好擦亮眼睛,就算不找个达官贵人也得找个学识渊博的人做我姐夫。

付秋阳明知兰珠是玩笑话,也不顺着兰珠的坑往下跳。

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说要回家去,这不是太让人寒心了吗?

算他付秋阳不是死脑筋,要不然她可真要回去跟明玉说这付秋阳要不得。兰珠想着笑了。

我是说真的,我必须回去一趟,要不然我母亲一定会担心的。看这些账簿可能要看个通宵,出门的时候也没跟她说,我还是回去告诉她一声比较好。兰珠还惦念着回去一趟。

这就不用了,我刚才特地去找明玉说了,你就不必担心了。原来付秋阳出去吃饭顺便告诉了明玉请兰珠来帮忙看账簿的事情。兰珠看着付秋阳,眼神里有些小惊讶,她倒没想到付秋阳平日里大大咧咧像个没成性的大小孩,今天却把事情想得如此周到。

行,等我吃饱了马上就开工。

兰珠心细,想到付秋阳他母亲要是问起详细来他肯定答不上,即使付秋阳已经困得不行她依然执着地拉着付秋阳跟她一起研究账簿,只要是可能有问题的地方,她都详细地跟付秋阳讨论。好不容易看完一堆账簿,结果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兰珠心里正纳闷这付秋阳的母亲到底是何心思,为什么让付秋阳研究没有问题的账簿。付秋阳才懒得纠结这些,他已经在一旁睡沉了。

夫人来了。一大早就起床出门透气的付荣远远看见付家的汽车出现在坡上,他赶紧跑进来告诉付秋阳,免得被秦虹抓个正着,到时候都不用解释了,也浪费了兰珠一整晚的努力。

付秋阳从梦中惊醒,差点就掉下榻来。

阿荣,你吓死我了。付秋阳忍不住有点起床气。还在沉思的兰珠已经起身去整理仪容。

少爷,夫人应该到门口了。付荣已经稳住气息了。

啊?付秋阳这下是真的吓得睡意全无。兰珠,你快出去躲起来,等下我母亲看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解释什么?兰珠明知故问。你就大方地告诉她我这个朋友见你受苦受累大早上就来这里来探望你。

也对,要是等下我母亲在另外的地方把你揪出来可就麻烦了。付秋阳一想也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真聪明。他都忍不住要夸兰珠了。

兰珠赶紧让出地方来给付秋阳,免得等下被秦虹发现什么破绽。付秋阳刚落定,秦虹带着秦湘云正进来了。付秋阳心里正暗自庆幸,假装沉思账簿没发现秦虹她们来了。

秦湘云一进屋就喊着“秋阳哥哥”要朝付秋阳奔去,瞥见站在一旁的付荣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身影,立马提高警惕。

你怎么在这?她看清楚是兰珠,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凌兰珠到底想干什么,一边把秋雨表哥迷得神魂颠倒一边又接近秋阳哥哥。秦湘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是照妖镜,照出凌兰珠到底是什么狐狸精。要是目光能够化为冰凌刺向兰珠,恐怕她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秦虹也在秦湘云的指引下注意到了这个屋子多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兰珠。虽然付荣挡住了兰珠,但是也不妨碍秦虹打量她。秦虹的目光像扫地雷般尽可能地扫过目之所及的兰珠的身上。月白色旗袍,不算古板,也不像省城富家小姐追时髦。双手握于腹前,看不出是因为紧张,倒是显得端庄大方。

妈,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我才刚看完呢?不是说好中午验收的吗?付秋阳感受到屋子里奇怪的气氛,赶紧起来解围。

秦虹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付秋阳面前检查他是否真的翻过所有的账簿,脸上露出煞有韵味的笑容。行了,你能看完母亲就已经很开心了。也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因为真的开心还是发现了什么。

妈,我有那么不务正业吗?付秋阳自然不是不务正业,他只是不务家业,他早就想好了,家里的生意可以交给大哥付秋雨,至于他嘛,那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到时候大哥真的接管家业了他也还是可以从旁协助的,只是他不想现在就涉足家业,免得秦虹偏爱他而把付秋雨空置。

秋阳哥哥,你什么时候务过正业了?你的正业就是每天不着家在外面围着女人转吗?秦湘云放弃对兰珠的警惕,她把带来的食盒往桌上一搁,也加入到对付秋阳的控诉当中。她每天都跟秦虹在一起,比付秋阳这个亲儿子还亲近,也难怪秦虹有时候会感慨一下还是生女儿好。

付秋阳没有说什么,但是笑着跟秦湘云大眼瞪小眼。

行了。付荣,你先带你这位朋友出去转转吧,我来检查一下我这付家二少爷到底有多不务正业。秦虹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她心里可比秦湘云还清楚,这兰珠断不是付荣的朋友,肯定是付秋阳搬来的救兵。这件事情上帮了付秋阳就是得罪了秦虹,不过兰珠也没介意,反正付秋阳才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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