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坐在房间外面静静地等待着,但眸中的急切却是无法掩饰。明明之前末弦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情况也乐观起来,按照千暮的话来说,只要好好调养多做休息,不用多久末弦就可以自己站起来。
只是就在今天,本是在和千暮谈天说笑的末弦却脸色一白,然后便昏迷不醒,心跳脉搏突然间弱了下去。
“小弦怎么样了?”看到走出来的千暮,墨夜沉声问道。
“心率……不齐,还有……”虽然墨夜的神色不起一丝波澜,但千暮还是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力,“生命垂危!”迅速丢下这一句,千暮脚底抹油就跑。
站起身来,墨夜缓步走进房间内,室内的医生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房内灯光依旧,只是那双干净的蓝瞳却紧紧地闭着,在橙黄的等刚下,末弦的脸色更加透白。
弯腰抚着末弦冰冷的面颊,墨夜扫了刚刚过来的千暮和阎离一样,声音无波:“如果小弦出什么事,我要你们千氏和EVILHUNTER协会陪葬!”平静的语调,却是重重地砸落在众人心头。
说完,墨夜再也没有回头,就这样径直走出了房间,留下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走出华贝法兹家族,面对着浩瀚的夜色,墨夜只是轻声说道:“夭焰王朝,全体集结!”
亚兰特和暗辰跟在墨夜身后,两人沉默不语。墨夜这次真的是动怒了,末弦是因为千氏家族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而EVILHUNTER协会则拖延了他治疗的时间,如果末弦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以墨夜对末弦的在乎,这两个地方绝对会被夷为平地!
耀眼王朝全体出动,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墨夜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吹着凉凉的晚风。身后的气流一阵一阵地晃动,不多时,本是宽敞的院子里突然间变得狭小起来,似乎是知道主人的情绪,耀眼王朝的众人一个个都沉默地站在后面,安静地等待着墨夜的命令。
夜凉如水,黑夜静得可怕,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旋转而过,那亮着的房间中黑影进进出出,忙碌不停。墨夜的眸光一直放在那放下的窗帘上,一动不动。
嘀——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特别地明显,猛然之间,墨夜周围的气氛一动,她再次站起身来,缓步朝那个房间走去。
亚兰特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但衣领却被拉住,转头一看,只见暗辰在朝自己摇头。墨夜什么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事情他们不能干涉,也干涉不了。
一步一步,墨夜踏上楼梯,尽管这条路已经走过了千百回,熟悉不已,但她的步子还是那么轻缓而飘渺,不紧也不慢,一声声,走廊中的回响踏在了众人的心头。
房外,白大褂们全都站在一边,阎离已经不见了踪影,千暮则站在门口,低着沉默不语,当墨夜走过面前的时候,千暮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墨夜不带表情的面容下,终是什么也没说。
房内,灯光依旧,窗帘在晚风下孤零零地飘动着,床上的躯体依然,但此时却生机全无。
末弦……
墨夜俯身坐在了床边,伸手细细地抚摸着那褪去生命的脸庞,那透明的唇边,笑容永远地停留,只是那双明媚的蓝瞳再也无法睁开了……
仅仅是一个下午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清澈的笑容,那明丽的蓝瞳,如同玻璃一样的少年,如同玻璃一样易碎。
第一次,墨夜深深地明白了人类的脆弱,他们的生命就像泡沫一样,上一秒还在阳光下绚丽夺目地飘摇舞动,但下一刻却纷飞破碎。
“小弦……”轻声呢喃,墨夜伸手附上末弦的额头,柔和的灰色光亮在掌下倾斜而出。顷刻间,有什么东西从末弦的额头飘出,在墨夜的控制下缓缓地悬浮在末弦身体的上方。
集中精神让飘出来的东西凝聚,渐渐地,那团透明聚拢成人的形态,若隐若现之间还可以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瞳。
“姐姐。”轻得近似乎听不见的声音,正是出自于末弦。
“小弦,如果你想要留下的话,姐姐会想办法。”蓄力凝聚着末弦的灵魂,墨夜说着。只要末弦愿意,她会想尽办法让末弦继续存活下来。
房间里一片沉默,许久许久,末弦开口了:“姐姐,我想,只是没有办法。”即便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即使与整个世界背道而驰,只要能够在墨夜身边,他都愿意。但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墨夜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末弦的灵魂猛然间开始波动起来,墨夜立刻加大力量支持末弦的灵魂,但无论她如何努力,末弦的灵魂还是在不断地消散淡去。
“姐姐,没用的,我只有一般的灵魂。”末弦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玻璃娃娃般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半魂!只有一半的灵魂!难怪末弦先天条件会那么差!
“另一半在……”墨夜问着,只是话语还没说完,末弦的灵魂已经完全消散不见。
小弦……
坐在床头,墨夜呆怔着望着空空如也的半空,床上,冰冷的尸体依然。
“二长老,第六分部告急!”
“二长老,第十分部被毁!”
“二长老,第二十三分部被毁!”
“二长老,第XX分部被毁!”
“二长老……”
一个个汇报陆续传入EVILHUNTER协会的总部,二长老听着急报,脸色黑得都能够滴出墨水来。从昨晚开始,EVILHUNTER协会的各个分部开始遭受袭击,总部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这些分部就已经被捣毁个干净。但事情不仅仅如此,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分部一个接一个被瞬间摧毁,更令人可怕的是,肇事者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打着夭焰王朝的旗号向EVILHUNTER协会发难,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