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暗辰吐出几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就她这样是出去找死吗?又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暗辰的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声音缓了下来,说道:“我帮你。”
墨夜眼睛一亮,可是一下子又泄了气:“自己的葬礼要自己参加。”不然效果就不好了,难得暗辰这么主动,她却无福消受。
“别去了。”暗辰的回答永远是那么干脆利落。当然,墨夜也不会妥协。无论如何,这个葬礼她都必须去,不然华贝法兹公爵就真的“死”了,她不要顶着一个死人的名号在人界行走。
“我必须去。”墨夜咬着自己的意愿不放。
暗辰瞥了她一眼:“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行为?”墨夜干脆半倚在床头,以眼神与暗辰对视,一时之间,房间了冷气四散。
深深地注视了墨夜一眼,暗辰的语气有些松动:“确定?”
“确定!”墨夜回答得干脆。
“好。”出其意料地,刚刚坚持不已的暗辰居然一下子松口了。只是,那表情怎么这么意味深长呢?而且,一向僵着一副棺材脸的暗辰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墨夜受宠若惊。
“过来。”暗辰招手,抓回思绪的墨夜哦了一声,又挪回了床沿。不管怎么样,只要别让她当三个月的废物病患就够了。
正好奇暗辰的下一步动作时,抬头间,却见他那只银色的左眼也渲染上了夺目的金色,与金色的右眼交相辉映,明耀而炫目,而且那力量涌动的气息……
饶是再淡定,墨夜也愕然一怔,那是光明!那绝对是光明的力量,作为炼狱的一员,能使用光的力量的,也就只有他了。
墨夜微微垂下眼帘,埋藏所有的思绪。
暗辰的手指上点着莹莹白光,轻轻地抚上墨夜肩上的伤,本来光明系的力量会对堕天使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由于暗辰特别的体质,他能够均衡光与暗的力量,很好地将光明之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使之仅仅是将墨夜体内残留的圣水吸食干净。
即便如此,这个过程也不轻松,经过几天,侵入体内的圣水已经分散到各处,再次将它们吸出伤口,相当于让这些圣水再次在身体里走一遍,在承受一次如同灵魂之火般的灼痛。
墨夜的双手紧紧地拽住床上的被褥,眼帘半遮,但额际细腻的汗珠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浑身的血管仿佛有炙热的铁链划过一般,又如同蚂蚁啃噬般的痛楚,被痛得神经半麻的墨夜,此时却苦哈哈地想起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很快了。”暗辰出声安慰,墨夜并不是一个怕痛的人,之前就算被圣水穿透肩膀也没哼过一声。虽然他并没有体验过这种极端扭曲的疼痛,但看到墨夜的隐忍,也知道这绝对是非人的折磨。
“嗯。”墨夜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继续与疼痛抗衡。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刚才暗辰为何一脸意味深长了,明知道她会痛的半死不活也不说一声,这座冰山学坏了……
可问题是,就算暗辰说了,墨夜会放弃吗?所以,以暗辰对墨夜的了解,他自然不会浪费这个口舌。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灼痛编制的世界终于走到了尽头。“好了。”短短两个字,恍若天籁之音。
墨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苍白的笑容未展,整个人已经软软地向后倒去。陷进被子里的墨夜,一身虚汗,衣衫微润,手心一片湿热。
收起光明的力量,暗辰的左眼恢复了往日的银色。转头望去,却又微微不自然地撇开了眼。
墨夜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额际,眉眼间因为之前极力的忍耐,渲染上了几分无力的苍白,平添了几分平常未曾显现的病态之美。衣领大开还未拉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此时不再成为关注点,反而让人注意到外泄的春光。
“拉上衣服。”听着暗辰僵硬的话语,墨夜想笑,却无力实施。如果她还有这个劲,她根本用不着这么狼狈。
得不到回答,暗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左右为难之下,最终还是转过身来,伸手将墨夜衣领的扣子扣上。
看着暗辰僵直的手,墨夜突然间尴尬全无,反而嗤笑出声。刚刚还脱得那么干脆,现在反倒不好意思了,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闭嘴!”典型的恼羞成怒,墨夜当然不买账,笑得欢畅。但是,小心乐极生悲……
“哎哟!你轻点!”绷着脸的暗辰手中的力道一增,拉上衣领时正好擦过愈合了一半的伤口,墨夜龇着牙叫道:“你谋杀啊!”
面无表情地瞥了墨夜一眼,为她整理好衣冠后,暗辰便径直走了出去,就这么将墨夜丢下。墨夜摇着头轻叹,真是别扭的家伙。不过,原来冰山也有这么傲娇的一面呐……
等到一身力气回来的时候,墨夜起身,舒展了一下几日不曾动过的身体。外伤愈合了七八分,内伤也不碍事,墨夜也就准备动身,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去哪?”听到暗辰的声音,墨夜微微诧异,这家伙不是走掉了吗?不管如何,墨夜还是回答道:“自己的葬礼,我又怎么可以不去呢?”
“葬礼?”暗辰的眉毛抬了抬,如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情绪,是惊奇,也是戏谑。参加自己的葬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墨夜有些汗颜,似乎她刚刚就说过要去参加葬礼吧,这家伙怎么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很明显的,刚刚墨夜的话被暗辰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