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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骑着乔小小的单车,穿着乔小小的衣服,童小童把单车骑得飞快。他很快明白乔小小是遇到麻烦了,很可能是得罪了坏小子,而坏小子正跟踪他,乔小小施的是“金蝉脱壳”之计。

童小童这么想,却没有害怕坏小子的意思。坏小子能拿他怎么样呢?要钱就拿去好了,他身上有二百块,那是巩秋香给的。想必坏小子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真要他的命,他有一条,只要他们敢拿。

童小童胯下的单车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童小童却始终没有看见坏小子追上来,这似乎也不像坏小子的风格,于是童小童放慢了速度,还朝后面看看。

这么一来,童小童看见了一个女人。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乔小小的老妈。童小童不得不佩服乔小小的智慧。

那么乔小小的老妈为什么要跟踪乔小小呢?是怀疑乔小小身边有了女孩子?是怀疑乔小小进了不该进的地方?童小童愿意把游戏继续做下去,并且做得比乔小小预想的还要出色。

童小童要甩掉后面的女人易如反掌,但他时快时慢,保证女人不把他“丢失”。童小童还玩惊险、刺激,连续闯了三次红灯,有一次他与一辆大卡车距离一米还不到,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司机从窗子伸出脑袋,破口大骂,童小童一溜烟地过去了,把司机的骂声留给女人听去。

那女人看到刚才的一幕,大概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哈哈,确实有意思!”童小童忍不住说出了声。童小童想捉弄捉弄乔小小的老妈。乔小小能被他的老妈跟踪,说明他在老妈心里的分量。这个乔小小竟让他来帮这样的忙,他倒要好好地帮帮。

童小童七拐八拐地在大街小巷转,估计那女人气喘如牛了,童小童才在一家名为“在水一方”的洗浴中心门口停住了,他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听说这里是有些男人特别喜欢进去的地方,童小童就是要让那个在暗中注视他的女人知道,乔小小连这种地方都想进去了,说不定以前还真来过了。

为这个即兴生出来的主意,童小童兴奋不已。

那个女人不见了,是不敢过来,还是叫乔小小老爸了?乔小小呀,今天可有你受的了,你一个中学生,竟然想去那种地方,你真是吃了豹子胆,真是不要命了。童小童仿佛看见一男一女铁青着脸,在审问乔小小。看来,乔小小难逃一顿皮肉之苦了。

童小童吹起口哨,重新骑上单车,优哉游哉地朝回家方向去了。

在经过“星期八”网吧时,童小童略一停顿,刹住了车子。他想进去玩一玩。乔小小有人跟踪,他没有这种担心,他怕什么呢?

童小童刚要把单车锁起来,这时一个人声色俱厉地说:“你要到哪里?”

童小童悚然一惊,转身,看见是那个女人,也就是乔小小的老妈。

乔小小的老妈看见童小童的第一眼,彻底傻了。

“你是谁?大白天的怎么耍流氓?”童小童说。

“你,你是谁?乔小小呢?”女人一时还不能接受她跟踪了半天的人竟不是乔小小。

“乔小小是谁?我可不认识!”童小童跨上单车。

女人在他的身后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童小童哈哈大笑,他希望女人听见他的笑声。

童小童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等他看到童春生,那快乐便如落花流水。童春生的身边有一个女人,一个不是巩秋香的女人。

童小童以为童春生今天回来不会太早,他至少要陪一陪那个女人,说不定购物,说不定去喝咖啡或者吃晚饭。童小童不想回家了,他就在街上又转了一气,想进某个网吧,可是心里对一切都没了兴趣。要是乔小小在身边就好了。

童小童还是选择回家。童小童忽然有了感悟:小孩子总是要回家的,哪怕他们蹿得再高,跑得再远,哪怕他们再讨厌家,只要有家,他们迟早得乖乖地回家。从这一点上讲,还是做一个大人好。

不想童小童刚到家,童春生也到家了。童春生的手上拎着一只烤鸡,心情无疑很好,脸上有着少见的红光。

“小童,今天晚上我们吃烤鸡!”童春生声音响亮地说。

“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想不到你竟回来了。”童小童话里有话地说,还暧昧地笑了笑。

“是呀,我想迟点回来,可是不放心你。”童春生说,“想想我小时候,应该比你现在小多了,常常一个人在家。说真的,那时我一点也不害怕……”

童小童没有兴趣听童春生小时候的故事,他说:“我饿了。”

直到吃完了晚饭,童春生才发现童小童的衣服。

“好像没看见你穿过这身衣服呀……”童春生看着童小童的衣服,犹豫着说,“是你妈买的吗?”

童小童说:“我忘了给你说,我今天被小流氓拦住了,他们抢了我身上的二百块钱,扒了我的衣服,差点还把刀子捅到我的身上。真吓死我了!他们本来还想要我的单车,我跟他们说了不少好话,他们可怜我,才没有把车子抢了去。”

童小童适时地用手按按胸口。

“你没有受伤吧?”童春生大吃一惊。

童小童笑笑,说:“没有。我这一身衣服是一个同学借的。”

“你没有惹小流氓吧?他们怎么会找你的麻烦?你报警了吗?”看童春生的样子,他想马上报警。

“报什么警呀,那么多的案子他们都忙不过来,你以为警察会理你?”

“可是,如果那些小流氓以后还找你麻烦,怎么办?”童春生站在电话跟前,把眉头很深地皱着。他犹豫着。

“这倒是一个问题!”童小童严肃地说,“我要是被小流氓弄死了,你和妈妈会不会哭呀?”

童春生骇然地看着童小童,随即他抓起电话,手指头在键盘上飞舞,接着他的嘴巴对着话筒唾沫星飞溅:“巩秋香,你听我说,不是我想给你打电话,而是小童遇到大麻烦了,他被小流氓盯上了,今天他身上的钱被小流氓抢了,衣服也被小流氓扒了……这怎么怪我?我又不是小流氓!你别废话,我可告诉你了……”童春生板着面孔把话筒对着童小童,“你妈要跟你讲话。”

童小童不急不慢地抓过话筒:“妈,你是没有看见那几个小流氓呀,他们好凶呀,吓死我了。妈,我要是被他们弄死了,你会不会哭呀……我就是问一问嘛……我知道了……”

在与巩秋香通电话的时候,童春生的眼睛一直紧盯着童小童。

“我不怕,以后要是再遇到小流氓,我就报警……不过,假如你和爸爸想要在上学来去的路上接我、送我,我不反对……”童小童扫了童春生一眼。他相信童春生的好心情这时所剩无几了,他还相信电话那头的巩秋香今天晚上也不会有好心情了。

仅从这一点看,童小童觉得他今天应该感谢乔小小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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