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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旋曲

孙逸辰掏出手机,现在是标准时间,2点零5分。他苦逼着脸,冲陈强他们嘟囔了句,“妈的,弹个什么短短的《回旋曲》,统共才两分多钟不到三分钟的样子。”众人一时没有明白,也没有话接。孙逸辰自己心里苦啊!本以为岳晨就是多搞些学生来听,自己摔一跤混个时间,没想到居然连校长都出动了,在全校师生面前摔了一个狗啃屎,时间也没混成不说,人还先丢了。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岳晨这个小子还有这样的调动能力,难怪他可以在学校里这么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嗯,永远不要小瞧自己的对手,真理,真理啊!不知道刑诗云来了没有,她要是来了,肯定会看到,要是让她看到了,唉,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想着,他朝教职工区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济济堂堂容纳了八千多人的大会议室里,自己居然一眼就可以认出刑诗云来!当然,除了自己的眼力好之外,她太过于出众也是主要原因。

古校长微微皱眉,这不是欢迎领导参观考察才表演节目的嘛,怎么搞成了表白表演了!转头目光扫了一眼周主任,后者又转头看了看刘区长。校长顺着他的目光再看刘区长,他倒是微笑着,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看校长表示无奈地轻叹,周主任才松口气,拿出块白手帕开始擦汗。

今天一袭红衣的李夏衣一听到这曲名,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全国钢琴等级考试七级曲目里的选曲!他现在居然可以弹这首曲子了!虽然自己早知道昨晚他只是临时性起凑热闹弹,并没有认真准备,但是却也万万没有想到岳晨居然已经在练习这首曲子了!

她一方面极其惊异于岳晨的实际钢琴水平,另一方面也基本上放下心来。因为这差距过于明显了,只要岳晨不出问题地弹完这首回旋曲,那孙逸辰除非是神仙,否则决不可能把他那顶多五级的水平一晚上练到七级的,绝不可能!所以现在不是担不担心孙逸辰会不会输的问题,现在是如何让孙逸辰输后不要太丢人的问题。话说,就凭他这特立独行的进场方式,估计对于丢人也是很熟悉不会像别人那样难于接受吧。不管怎么说,跟岳晨比琴,虽败犹荣,就算是输了,他这股傲气,这种骨气,还是让人……咦,怎么扯到自己来了。她暗想着,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花束,打定主意,就算是孙逸辰输了,自己还是要按原先的打算去做。

此时,刘教授也安全地坐在教职工区里。她习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从昨晚的六级曲目到现在的七级曲目,这个岳晨倒很不简单啊。看来,这回这两孩子的输赢是要见分晓了。孙逸辰恐怕还是在基本功上稍逊一筹了。不,是逊很多筹了。

刑诗云此时却没有仔细听岳晨报曲目和台上台下各人的反应。她刚才见校长等没有怎么责备孙逸辰,才稍稍出了口气,现在正转着头在看孙逸辰,这孩子,也不知道摔伤了没有,看他摔的那样儿,估计不轻。见他苦着脸跟他的室友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朝自己这边看来,急忙匆匆转过自己的目光,一面不停在心里对自己说,还好,他没事,没事,一面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正常神态,右手轻轻按着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旁边一个女老师看了看她手中的花束,然后笑着对她说,“今天天气很热哦?”

她忙支吾道,“是啊是啊,人多空调也不怎么管用。”那女老师亲热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看,看到你后面那个正在看你的小男生没有,他就是孙逸辰。听说昨晚新生联欢会上弹了两次钢琴,每次都是满堂喝彩,今天我班上的女生都在不停地说他呢。我也准备了花,今天岳晨和这个孙逸辰,他们谁赢了我就把花送给谁,呵呵。你快看,他正在朝这边看呢”

刑诗云听着这位女老师的话,又回头看了一眼孙逸辰那个方向,只见他正冲自己傻笑,急忙又回转来,这次感觉脸上更烫。

“呵呵,看起来是个很阳光很纯真的孩子嘛”那女老师还说着,把自己的花束从左手换到右手。不知道为什么,刑诗云此时想到的却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背对自己冲电脑屏幕痉挛般抖动的情景。“切,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

“哦?你认识他?”女老师奇怪。

“是的。”说完,刑诗云又慌忙补充道,“他是我的学生。”

“哦,你的学生呀,难怪要准备花送呢。应该的,应该的。呵呵”女老师笑着,“大一的新生,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不知道。”刑诗云不傻,这种问题她肯定要回答不知道的。

那女老师快活地笑说,“呀,你有福气了,有时间可以经常到他寝室去专门‘辅导辅导’了,嗯,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呢,呵呵”说着,眨了个眼。

“什么啊,你又拿我开玩笑了”刑诗云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玩笑,玩笑。”女老师自己笑了一回,“不过,你这么年轻,长得又显小,有些个男生把你当成女生追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嘛。呵呵”

“你看,你看,还说不开玩笑。”刑诗云半娇半嗔地冲那女老师说道,“学校有规定的。”

“嗯嗯,是的,学校有规定,可是出了学校就……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好了,我不说,看节目,看节目。”

出了学校……呵,我是老师,他是学生,可能出学校吗?

这时在主席台上一侧,岳晨抬手,开始弹琴。瞬间,整个大会议室被那轻盈欢快的音符充满,在这流畅的旋律里,仿佛阳光都开始跳跃起来。

李夏衣拿花束的手紧紧捏了起来,直到纤细的指尖微微发白。

紧张,她是真的紧张!

太好了,岳晨弹得简直太好了!这曲子是七级的曲目,本来难度就比先前的六级曲目要更难一些。再加上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只有这么短短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岳晨居然可以弹得如此行云流水,太让人意外了!

原来以为岳晨报这个曲目是为了跟孙逸辰赌一口气,拼命刻意拔高曲目等级压他,所以应该只是达到了简单勉强能够把这曲子弹下来的程度。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低估了岳晨!他远远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各方面低能的高富帅!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从他现在的弹的熟悉程度来看,他至少应该在三个月前就着手认真练习这首曲子了!所以今天报这个曲目表演绝不是一时性起!如此,孙逸辰更加凶多吉少了。

不过,李夏衣转念一想,其实,有这样一个高富帅来追,也未尝不是一种炫耀的资本。只是,本小姐不稀罕你岳晨那一套!还是这个孙逸辰要有趣得多,虽然他怎么看也不太像高富帅,但是,自己也说不出来,他身上总有一种好像很野生的感觉在深深地吸引着自己。嗯,决定了,就算是他今天输了,我也要那样做。是的!李夏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很急促,心跳也很快,跳得甚至有点心慌起来。她以前从来都是接花,哪儿有送过花呀!

刑诗云听到这如流淌着的湍湍小溪一般的乐曲,不禁感觉到似乎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随之舞动!她对于钢琴曲子并不是很懂,但是在她看来,这次岳晨弹得更好,从他那极专注的神色,那上下纷飞的手指,那幅度更大的手指和手臂的运动,那自己感觉要比昨晚快得多也流畅得多的旋律,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曲子比昨晚要难得多,但是岳晨却弹得更加好很多!她有点担心,不知道孙逸辰今天会弹什么出来,也不知道孙逸辰水平会不会比得上岳晨。但是,从她内心深处来讲,她仍然希望逸辰可以胜出,如果一定要她说出原因的话,她很可能会说,因为,他是她的学生,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胜出。

刘教授微微闭起了眼睛。是的,音乐是用来聆听的。关掉其他的感官影响,反而更能专注地品评这种精微的,足以让灵魂共鸣的伟大艺术。岳晨这回表演得很不错,曲子相当地熟练,其中的停顿和节奏也比昨晚上听的要强很多。

曲子里最难的不是那些音符,最难的是那些停顿和无声的节奏。因为只要按准了琴键,力道角度控制得好,音质音响音阶都可以达到一样,但是正是那些乐曲中的节奏和停顿的不同,才表达演绎出了不同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才是表演时乐曲的灵魂。整个曲子一路弹过来,基本上没有丝毫的错误和破绽,不仅如此,旋律轻巧灵动,节奏明快,熟练,流畅。异常地流畅,感觉就像是一块迎风飘动的匹缎,光冕堂皇,异彩纷呈。

可以说,岳晨练习这个曲子一定是下了很大功夫的。而这次的表演,当之无愧地可以称得上是一次精品。

“哗——”台下很多女生都睁圆了眼睛,晨少那雪白的修长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下翻飞,帅呆了!

随着岳晨双手慢慢收回,他闭着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整个大会议室一片静谧,大家全都还沉浸在刚才流畅销魂的旋律之中。停顿。

随后,岳晨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起来,伸开了双臂,向台下一施礼,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热烈、经久不息的掌声。刘教授不住地点着头,不错,这个岳晨弹得真的是绝了!

此时,台下的孙逸辰皱着眉毛,背脊一紧,菊花一缩,低声骂道,“你妹呀,现在才2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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