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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弘法扬善·一念一清静(5)

无奈之下,玄奘为了高标自己西行之意,只能以绝食的方式来无言地抗议。玄奘的修养和舍身求法的决心深深地打动了高昌王,他决定尽最大的努力来支持玄奘西行。而玄奘也答应,求得真经之后,将在高昌讲经三年,这也是玄奘之路探险史上最为传奇的一页。

公元631年秋天,在经过了数十载的峥嵘岁月后,玄奘终于到达了西行的目的地——那烂陀,这个他一直渴望的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繁华瑰丽。

在《大唐西域记》中,玄奘以激动的心情,记录下了那天堂般的精致。“那烂陀寺的景致如同人间天堂。亭台像天上的星座一样整齐排列,楼阁像大山一样相对而望,看上去高高的寺院就像耸立在云雾中……”

玄奘拜在著名的寺内百岁高僧戒贤法师门下,刻苦参研佛法。

孤独的童年,迷茫的青春,艰难的历程,经历了大半生的风雨颠簸,玄奘终于找到了这盏指路的明灯。

在那烂陀,玄奘整整学习了五年的《瑜伽师地论》,重新丰富了心灵世界。在这几年间,他学通了经藏、律藏、论藏,也因此被尊称为“三藏法师”。

(四)佛的召唤

公元641年,在经历种种周折之后,归心似箭的玄奘终于离开了印度,开始了漫长的返唐之旅。

就这样,在佛法的发源地被尊称为“大师”的玄奘,在生命最辉煌的时刻,毅然舍弃富贵高位,重新返回故土。然而,这位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取经的僧人,又会获得什么。大唐的帝王,又是否能够理解他的苦心?

玄奘在返程的途中再次写了一封信给当时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并表示自己携带了大量佛经、佛像准备回国,希望太宗皇帝能原谅自己当年偷渡的罪过。

在信件送出之后,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可不管怎样,玄奘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东方,玄奘的心中,写下的是无悔和坦荡。

终于,在七个月后,他收到太宗皇帝的回信:“卿可即速来,与朕相见。”

公元645年,十九年的西行生涯正式结束,玄奘重新踏上了故国的土地,不禁洒下了热泪。所有的苦难和荣耀都化作如烟往事,一个历经修炼的儒雅高僧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弘扬佛法,匡正经典,是他一生的心愿。

回国后的玄奘受到了极大的礼遇。面对这迟来的荣耀,玄奘心中已然平静如水。弘扬佛法,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之后,玄奘又写出了《大唐西域记》作为介绍西域各国的情报献给李世民。

太宗皇帝十分高兴,并安排他住进西安大慈恩寺进行译经。把他余下的生命,都投入到其中。根据《法师传》中记载,玄奘每天对需要完成的任务都有详细安排,做到“计时分业”,白天不能完成时,晚上也要补足。

公元664年,一弟子忽梦见巨大的佛塔轰然崩塌,“浮屠崩塌,这是我灭谢的征兆”。

冥冥之中,玄奘听到了佛的召唤,他看见千万朵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他的周围盛放。这位享誉世界的高僧安然圆寂,嘴角抹带的那缕微笑画下了他一生的句号。

在他的努力下,大唐的声誉远播万里,为世代人民开创了一条贸易文化交往的渠道。上万里路程中的沙漠雪山、酷暑严寒,都在他的坚强意志的魔力下化为虚无。冥冥之中的禅宗指引,让他把一切艰难困苦都踩在脚下,最终抵达了心之所向的圣地。

2.6南山宗祖道宣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鸟已飞过。”

乾封二年,雪花纷然飘落的冬季,在长安城内的西明寺中,道宣大师圆寂,永远告别了纷扰的人间,也结束了对戒律佛法的多年钻研,留下身后一片等身的著作和世人信服赞誉的目光。

(一)太阳的儿子

带着茫茫苍天的光辉,他是太阳的儿子。

那一日,日光耀目,暖意浓浓,天空洒下一道绚烂的光芒,照在广袤的黄土地上,也照在了妇女姚氏的身体上。

一觉醒来,姚氏的身上仿佛还存留着日光的温存,这一天她比谁都要幸福:因为她怀孕了,她将要成为一位母亲。这正是发生在隋文帝开皇十六年,一个小镇里的故事,后来出生的那个孩子,就是南山宗祖,道宣。

在他的父亲吏部尚书钱申的培养下,道宣九岁就能做赋,十五岁时已是满腹经纶,熟读了俗世的各类典籍。此时,他正是青春张扬,梦想摇曳之时,可他无心功名,也不想建功立业,而是对佛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毅然舍家,独身前往日严寺受业,师从慧。一年后,他正式落发出家,开始了他漫长的修行之路。

唐武德年间,道宣依高僧智首研究律学。此时已经依止大禅定寺智首律师受具足戒的道宣已然道行颇深,在听智首讲了一遍《四分律》之后便觉体悟足够,想要转而修禅。然而佛法无边,正是智首和尚挽救了此时年少轻狂的道宣,使他没有轻易离开自己学习的道路,才造就了后来的一代宗师。

对于修行多年的智首来说,道宣至少还要再听二十遍的《四分律》,才能参透其中的奥妙。就这样,道宣克服了骄傲的盛气,潜心在此学习。

十年后,当他真的听过了二十遍《四分律》,终于入山修禅,在终南山开始了他日后的修习定慧之路。

(二)超然境界

在幽深僻静的终南山,道宣居于仿掌谷白泉寺。他的学业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渐渐成熟,人迹罕至的深山是他总结整理各项戒律,获得内心升华的最理想的环境。

此时他对戒律的领悟已达到超然的境界,远处的一声鸟语,一阵幽香,都是对令他志于修行、高山仰止的点化。可以说,他的佛学思想,是在自然万物中凝练的精华。

贞观三年,道宣出山参学,走遍千山,各地名师们的指点都悄然留存在他的一件袈裟和几双破鞋中了。让身体和心灵一起上路,这本就是实践和领悟戒律的过程,是他获取更多精神养料的一种方式。

深刻的造化好似悠扬的音乐,无论走到哪里,旋律讲述的故事总是无须语言的解释。受到神明眷顾的道宣不仅影响着俗世众人,也打动了上天,甚至还感化了隐居山中深潭的恶龙。

传说道宣居住的地方缺水,因为上天爱惜这位苦心求佛的僧人,为了让他随时都能喝到清澈的泉水,天神一道谕旨,便在这里开出了一汪清泉。喝了这泉里的水,道宣的心灵也变得更加通透,体会禅意的时候好像也更加清晰了。

没过多久,泉眼旁边长满了香气氤氲的花花草草,引得鸟兽四处而来,道宣便在此建立了崇义精舍,开始给热爱佛学、志在出家的人讲解戒律。

后来,道宣又受到神明点化,将附近清官村的净业寺修建一新,成了一座光鲜庄严的寺院,在此为众生进行心灵的普度。

全新落成的宝刹普照山中,引得深潭里的龙一个个化作人形前来参拜。寺里的小和尚凡心未已,竟对化作妙龄女子的龙产生了爱慕,对其暗送秋波,却不料被一条过路老龙撞见,老龙迁怒于小和尚,差点杀之为快。

然而老龙受到了道宣德行的感化,转身伏在井边把罪孽吐个干净,接着带领群龙冲天而去。道宣知道群龙已真心改过,命人将井盖封闭,谁成想,这井边竟也像那片甘泉一样,长出了馥郁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怡人的香气,结出的果子味道甘甜,还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这样传奇而特别的经历,给了道宣独特的精神养分。若说这是传说,倒不如说这是现实,超度了人间一切红尘的诗意的灵魂,能够获得与天地和神祇的沟通,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三)著书立说

在承受当世赞美,做一个时代的英雄和整理自己的理论,给后世留下一点思想的宝藏之间,道宣选择了后者。隐居净业寺后,他便潜心论道,著书立说,写下了无数被后人奉为圭臬的佛学戒律,像一坛酝酿千年的老酒,每次品尝,都有不同的滋味。

武德九年开始,道宣断断续续地理顺自己对律学开宗的感悟,开始了弘化四分律的过程。其中最重要的著作当属“南山三大部”,即《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疏》和《四分律比丘含注戒本疏》;加上《四分律拾毗尼义钞》和后来完成的《比丘尼钞》,就构成了一部分人所说的“南山五大部”。

在这些论著的编撰上,他“包异部诫文,括众经随说,及西土圣贤所遗,此方先德文纪,搜驳同异,并皆穷核;长见必录,以辅博知,滥述必剪,用成通意”,被佛教界的学者们广泛肯定和推崇。其中,《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的地位最高,成为了各家研究《四分律》必要参考的经典,后来的律学家纷纷对其进行注解,仅唐宋两代,注解就达六十多家,实为惊叹。

对于《四分律》的宣讲和进一步的分析阐释,是道宣在佛教原理上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成就。

除了“南山五大部”等论著的成书,他还游历于各地,传播和讲说《四分律》,使其成为当时各宗派研习者的必读之作。在这一点上,道宣深得智首和尚的真传,成为了佛教文化的称职的引导者和传播者。

既有对禅宗的深刻认识和领会,又有从小读书赋诗所打下的文学基础,这样的学术积累使得道宣在佛教之外的文史学上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为了维护佛教的地位,使其立于根本,茁壮发展,道宣在完成了对律学体系的研究构建后开始对前朝乏人编写的佛教人物传记进行修缮。《续高僧传》、《释迦方志》、《集古今佛道论衡》、《大唐内典录》、《广弘明集》、《集神州三宝感应录》、《释迦氏谱》……

这些著作的问世展现了道宣严谨的治学态度,也对后世研究佛教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四)永远的怀念

乾封二年冬季,道宣大师圆寂,永远告别了纷扰的人间。穆宗皇帝称赞他“代有觉人,为如来使。龙魔归依,岳神奉侍。声飞五天,辞惊万古。金乌西沉,佛日东举。稽首归依,肇律宗主”。这是对道宣高深道行的肯定,也是对他撒手西归的不舍和挽留。

道宣示寂后,他的千余名受法传教的弟子依然传承着他对佛教的研究,传递着禅宗的火炬,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为纪念道宣为佛教作出的贡献,后人因他多年隐居终南山而将他所研习的《四分律》学说称为“南山宗”,又封他为“南山律师”、“南山大师”,代表了一代又一代的佛学研究者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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