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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顿悟虚空·一笑一尘缘(2)

1912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辛亥革命初步胜利的消息为人们增添了几份喜气。太虚也同样沉浸在这革命的喜悦消息中,他突然心思一动,想顺着这片大好形势,让佛教也得以发展壮大。于是,他从广州到南京,创立了中国佛教会。第二年,他创建的中国佛教会和他的师父寄禅大师创建的中华佛教总会合并,会员慕其在佛学上的极高造诣,推选他为《佛教月刊》的总编辑。

(二)为佛奔走

外界的革命一片大好形势,尊崇与时俱进的太虚主张进行佛教改革。师父寄禅大师翩然仙逝,太虚痛定思痛,在追悼会上表达了自己对师父的敬仰崇拜之情,也提出了“教理革命,教产革命,教制改革”的主张。这个“三大改革”,是佛教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呼声,太虚将它以惊天动地之势,喊了出来。

然而,太虚的呼声并不能让所有人响应,更何况当时的大权在那些因循守旧的人手中。守旧派为了自己的利益百般阻挠,这场“宗教复兴运动”最终不了了之。满腔热血无以挥洒,一身抱负无从施展,太虚辞去了他的总编辑一职,到普陀山闭关,专心致志潜修佛法。在闭关的两年之中,太虚广涉群书,对佛法的理解更为精深透彻。

太虚大师出关后,他的生活,便在考察他国讲学与救国奔走中度过。1916年到1929年,太虚大师脚步踏遍了世界各地,他曾在日本、新加坡、英国、德国、法国、荷兰、比利时、美国等国家游历考察佛教,宣扬佛法。他一心一意为佛教事业奔波,在很多地方留下了他辛勤的脚印。

在日本,他带领中国佛教代表团参加了“东亚佛教大会”,在法国,他筹设世界佛学苑。他的每一次奔波弘法,都为中国佛教的跨域弘传渲染上了深重的色彩。

与此同时,他与人合办的《海潮音》月刊,是当时知识分子的一份精神食粮。月刊持办不辍,在佛教刊物中,如一颗光彩夺目的星星一般闪耀着它特有的光亮。由于太虚大师的才识与眼界过人,他多次被聘任为主持、院长、会长等,大兴佛教改革,培养了一批批不可多得的僧侣人才。

太虚大师还经常应邀开展佛学讲座。在厦门的大学、中学以及会社,他都进行了精彩的演讲。台上的他字字珠玑,句句妙语,台下的观众也听得极其认真,对这位佛学大师由衷敬佩。他在佛学上的建树,得到了佛界同仁的充分认可,赢得了海内外人士的赞赏和倾慕,名誉远播。

(三)胸怀苍生

抗日战争爆发后,太虚大师依然走在最前端,为救国救民作出了极大的贡献。面对日渐深重的民族危机,他呼吁全国佛教徒能从自身做起,以抗日救国为主要任务,心系国忧,胸怀苍生。他率先发表电告,要求日本佛教徒能本着“和平止杀”的佛家原则,停止对中国的侵略和对中国人民的杀戮。

太虚大师还积极宣传抗日救国,他组织捐募,为前线作了有力的支援。同时,他响应爱国活动,动员华侨华人等投入救国救民活动中。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可以看到,这位大师的身影活跃在后方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身上,闪烁着两个字:爱国。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授予他宗教领袖胜利勋章,这是对他的爱国精神的极大肯定与赞扬。

1947年3月17日,为佛教事业奔波一生的太虚大师停歇了他的忙碌脚步,在上海玉佛寺圆寂了。他的弟子为他建塔立碑,造像题铭,以此来铭记他的大行大德。

太虚大师的一生,都在为佛奔波,不管是研习佛法,还是考察弘法,或者是奔走救国,他都如干将莫邪把自己炼入自己的剑中一样,全身心投入,将自身融入到从事的事情之中。

一位爱佛爱国的大师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也许会感觉遗憾,但他留给我们的谆谆箴言,留给我们的高风亮节,永远值得我们去铭记,去思索。

5.3苦行僧人圆瑛

一日午后,圆瑛大师正在大殿上礼佛,突然出现了几辆日本宪兵的汽车。随后,大殿被宪兵包围了,几个宪兵上前以抗日分子的罪名,粗暴地捕押了圆瑛大师和他的弟子。

圆瑛大师在日本宪兵总司令部受到了严酷的审问,但他面目从容,不屈不挠。日本宪兵用手枪指着他的胸膛说:“你怕不怕死!”宪兵们面目狰狞,虎视眈眈,气氛十分紧张。在审讯之余圆瑛大师打坐念佛,并以绝食表示抗议。日本宪兵对大师无可奈何,便释放了他们师徒。面对劫难,圆瑛大师镇定不惧,一身凛然之气。他威武不能屈,彰显了一代大师应有的高风亮节。

(一)蜡烛

福建古田端上村,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的山,有龙腾虎跃之势,这里的水,有蜿蜒曲折之美,空气清新,风景旖旎,美若桂林。这里的村民是纯一的吴氏世族,为人正直,乐善好施是他们一以贯之的作风。在这个祥和的小村里,吴亨春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十七岁,正是激荡的青春岁月,但他却格外沉静,他总会灵魂出窍般地发呆,面对人世变幻,时光飞逝,他觉得人生恍然如梦。不知不觉便萌生了出家的念头。他的叔叔苦口婆心,极力劝阻,这一念头就这样被搁浅了。然而,次年的一场大病使得吴亨春坚定了出家的想法。病愈后,他到福州鼓山涌泉寺接受剃度,法名弘悟,字圆瑛,号韬光。

圆瑛的聪明才智在出家后不久就显露了出来。他拜访多位大师,虚心求教,认真学习。他在雪峰寺里效仿前贤修习苦行,主动要求当起了菜头、饭头的职位。他勤于劳动、隐心忍性的品格,得到了众僧的一致好评。

除了崇尚苦行修炼,圆瑛法师还将农禅传统发扬光大。农禅传统强调僧侣们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不依赖于他人。圆瑛大师就以古有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原则来严格要求自己,他时刻告诫自己和众僧,他们是出家人,同时也是劳动人,劳动是一切所需的源泉。他也正是身体力行地实践着他的观念。

1907年,听闻寄禅大师主持浙江僧教育会一事,圆瑛法师鼎力相助,尽力褒赞。他愿意以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佛教增添活力。他就像一根默默无闻的蜡烛,燃烧着自己,为弘佛传教发着光、散着亮,照亮世人。

1909年,圆瑛法师为宁波接待寺道场的建立忙碌奔波,百余名僧众的衣、食、住、行等都经由他亲自操理。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但在圆瑛大师那里,一切井井有条,僧众生活祥和。

后来,寺里经济拮据,圆瑛大师愁得吃不得、睡不着。他多地奔波,风尘仆仆,最后终于化解了这次危机。寺里的僧众都对此十分感动,流下了眼泪。

(二)救心救国

混乱的世道,悲惨的百姓处境使圆瑛大师对生命、对佛法的理解更加深刻,因此他也坚定信心要弘佛、要济世。在弘佛济世的漫漫长路上,他走得心无旁骛。

圆瑛大师的二十岁至三十岁是在修习佛法、朝礼名迹中度过的。青年时代,是一个人精力旺盛、善于学成的时期,圆瑛充分利用自己在年龄与才智方面的优势,广修佛法,拜访名师。他每到一处,听大师讲经后,都能把所讲内容复述出,到精妙之处,圆瑛的见解更是画龙点睛,赢得了众人的赞扬。

此后,圆瑛法师的慧业日有长进,自成一家。到了三十六岁,他对永明、莲池两位大师的著作极感兴趣,拜读之际,感叹两位大师的无尚智慧,也深深相信佛门真法无边,弘佛扬道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重视社会福利是圆瑛法师弘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弘扬佛法,他不仅登坛讲经,使世人沐浴在佛理的无边海洋里,还强调钱财的布施,用以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救心兼容救身,圆瑛大师把佛法的广垠,在那个特殊年代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1912年,民国成立不久,圆瑛大师坚信佛教应该适应时代的发展,创立了僧民两校。在僧侣学校中,出家的青年可以接受佛教教育;在民众学校中,出身贫寒的有志学子接受正规教育。僧民学校正常运行,僧众受到鼓励接受教育,风行一时。

革命的初现光芒,但并没有普照到每一个人。圆瑛大师感念社会上流离失所的儿童生活无依,又着力创立了宁波佛教孤儿院。后来,他又成立了开元慈儿院,收容孤儿,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并教他们识字读书。

为给慈儿院募资,圆瑛法师不畏艰辛劳顿,远赴海外弘法布施。他筹得钱财保证了慈儿院的正常运转。慈儿院也培养了很多有用之才,社会对其评价极高。

(三)危机重重

1928年,中国成立了中国佛教会——首个全国佛教徒的统一组织。圆瑛法师积极投身佛教会建设,担任过七届中国佛教会的主席或理事长。圆瑛大师的大德大行,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大力赞扬。他的名声,远播海内外、妇孺皆知。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在日军的疯狂轰炸下,东北三省很快沦陷了。圆瑛法师心念东北土地与人民,代表中国佛教会致书日本佛教界,表示佛本慈悲救世,应该施行平等仁爱,共促东亚和平稳定。

民族危机一天天深重,面对悲惨的局势,圆瑛大师痛心疾首。他提起手中的笔,写下了“出世犹垂忧国泪,居山恒作感时诗”的对联。一副对联,仅仅十四个字,却表达了他虽身在佛门,但心系国家关心民生之情。

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中华民族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圆瑛大师当机立断,积极行动起来,救国救民。他从江西赶回上海,召开中国佛教会常务理事紧急会议。随后,以他为首,多方积极响应,成立了救灾团和救护队,为救国救民贡献力量。

接着,圆瑛大师又设立了多处佛教难民收容所。收容所为战时逃亡的百姓提供了宿身之地,为前线作战分担了不少忧患。后来,上海爆发了战争,僧侣救护队也随着军队奔赴前线,圆瑛大师用“大无畏,大无我,大慈悲”三大精神教导救护队成员。

僧侣救护队在战场上转送受伤的战士,实施基本的救护措施,并掩埋牺牲的士兵。他们与作战的战士呼应,为保家卫国作出了贡献。佛是大慈大悲,在紧要关头,圆瑛大师对僧众救国的鼓励,就是普度众生的表现。

(四)使命

全国解放前夕,政党与政权的更迭,使得上海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圆瑛大师的故友大多前往南洋以求安定和稳,那些已定居于新加坡、吉隆坡等地的教友和弟子都劝他移居南洋,更有人为他买好了机票,准备好了一切。圆瑛大师一一谢绝,并表示,他是中国人,会永远在中国这片土地上。

圆瑛大师日夜操劳,废寝忘食,积劳成疾,他的身体也日渐衰弱。虽然身负重病,他的神情如往常,心里常念则佛法。他在病中曾对弟子说,他的平生,是以求福、求慧、求生净土为宗旨的。他为法为人为证菩提,爱国爱教爱护和平,行使了佛子的使命。

1953年夏,圆瑛大师自知自己的生命将走到尽头,回到了自己剃度的宁波天童寺。就像一片落叶,他回到了树根的怀抱里。9月19日,大师在众僧的佛音中安详地闭目,西归而去。

圆瑛大师的一生,矢志礼佛,弘法济世。他始终没有端坐成高不可触的神圣的佛的样子,而是走下了佛尊,身体力行,广施大德,为僧众作了个好榜样。

5.4悲欣交集弘一

美丽的国度里总会有美丽的邂逅。樱花飘落,像是浪漫的絮语,在日本遇见了温柔贤淑的雪子,那时的他正在屋檐下练习绘画,房东的女儿雪子从他的身边经过,她的身影惊艳了他的目光。

这正是他梦中那位徘徊在古巷里丁香一样结愁怨的姑娘。她玉洁冰清,玲珑剔透,温柔美好。他对雪子的爱在心潮涌动,而他的满身才情令她不由自主地倾心,游子般的漂零更令她怜惜不已。

后来的故事,许多人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

(一)母亲的泪光

清朝末年,这个曾经辉煌的帝国,开始走向衰颓。社会正经历这一场革命性的巨变。彼时社会动荡,人心慌乱。而由于家境优越,年幼的李叔同得到了很好的庇护。天资聪颖的他从小便跟着老师学习诗词和书画,更被人赞许为神童。他虽免受贫苦,却没能躲过命运的剧痛。

五岁那年,他的父亲病逝了。在母亲晶莹的泪光中,这个从前不谙世事的孩子,似乎读懂了些许生活,“神童”只是别人对他的认可和赞许,不负母望,做个小小男子汉,才是他应有的担当。

成长是一根永远将人往上拉扯的绳索,不管骨骼是否被扯得咔咔作响,不管头脑是否被拉得昏昏眩晕,不管有多么无奈多么无助,每个人都必须顺着它、从着他,李叔同亦是。生活着在封建末世支离破碎的家庭里,李叔同明白,他必须快速成长。

十四岁,李叔同告别了故土,随着母亲来到了大上海,一个风云际会的崭新的城市,一个将成为他的才学承载之地的城市。

1901年,他进入南洋公学学习,师从蔡元培。在上海求学的几年,新文化、新思潮、新道德不断涌入李叔同的世界,他接受了这些先进思想的洗礼,也使得自己横溢的才华大放光彩,成为名副其实的大才子。

此时的李叔同,如一朵勃勃而发的牡丹,绚丽、耀眼而夺目。他的诗作,也如开在时间的梗上娉婷袅娜的花,每一瓣静处都栖息着唯美的灵魂。

顺着人生的节奏,李叔同娶妻生子,侍奉慈母,他的家庭,充满了幸福与祥和。本想人生就是在缓慢的光阴中咀嚼幸福,但人世无常,他想孝顺、想回报的母亲却猝然撒手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曾是他精神上的支柱,是他坚强了这么多年的理由,如今却也离他而去,这样的悲痛,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刺穿他的心。

生命的猝然易逝,加上报国无门的失望,让他感觉灵魂如游丝飞絮,飘荡无根。他决定东渡日本,在东京美术学院学习西洋油画与剧本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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