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首长!”我向他吼道,“如果你不和我算账的话,我就用绳子把你吊在那边的第一棵树上。”对于一个印第安人来说,把他吊起来是个莫大的侮辱,唐古阿立刻从腰间拔出刀来喊道:“你这条臭狗,想让我捅死你吗?”“是的,但是你不能这样做,而是要展开一次公平的决斗,人对人,刀对刀。”“我不会这么做的,‘老铁手’没什么交道好打的!”“当我绑在刑柱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胆小鬼!”我试图让他愤怒起来。
在他想要扑向我的时候,温内图挡住了他:“‘老铁手’说得对,你诋毁了他,还要和他算账。如果谁说话不算数,那他就是个胆小鬼,只能让人赶出部落去。这件事情必须马上解决。奇奥瓦人的酋长,你想好了吗?”唐古阿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四周看了一下。阿帕奇人大概有奇奥瓦人的三倍那么多,而且他们又是在对手的地盘上,显然并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唐古阿还得交赎金,严格地说,他还是半个俘虏。
“我要好好想下。”他闪烁其词。
温内图说:“如果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难道你想让别人以为你是一个胆小鬼吗?”唐古阿猛地一震,叫道:“我是胆小鬼?谁说这话,就该胸口上挨一刀!我不会出尔反尔的。”“这么说你愿意同他决斗了?就是现在吗?”温内图询问道。
“是的!我非得立刻见他的血不可。”
“好,那你们先来决定用什么武器。还是让‘老铁手’来选吧。因为是你侮辱了他。”“不,这要由我来决定,”唐古阿反驳道,“我是一名酋长,身份要比他高贵多了。”这时我说话了:“让唐古阿决定吧,我对武器没有什么要求。”他吼道:“你不会打赢我的,你的拳头很厉害,用刀子刺死了‘闪电快刀’,而且还夺走了‘好太阳’的斧子,你以为我会傻到选择这些武器吗?”“那你选什么呢?”“枪。我们要相互射击!”“好,就这么办。我的兄弟温内图听见唐古阿的话了吗?”“什么话?”温内图问道。
“他说我的刀刺死了‘闪电快刀’,我是为了解救那些被俘的阿帕奇人才这么做的。可唐古阿一直都不承认这点,现在他自己把这说了出来,你应该知道他是在撒谎吧。”“我撒谎?”奇奥瓦人咆哮着,“你得为这话付出代价。赶快把枪拿起来!现在就要开始决斗!”他手里拿着枪。温内图派人到石堡里去取我的枪和子弹,因为他心里边还是对我有好感的,所以我的所有东西都得到了很好的保管,随后他补充道:“我的白人兄弟该决定开枪的距离和次数。”“没有关系,”我回答,“还是让我的对手决定吧!”“那就由我来决定。”奇奥瓦人说,“两百步,一直打到一个人倒下为止。”“好,”温内图点头说道,“我会在旁边监视着你们。两个人轮流开枪,如果发现谁没有按着顺序来,我就给他脑袋上一枪。那么谁先来发第一枪呢?”“唐古阿!”奇奥瓦人抢着说道。
温内图不满地摇了一下头,说道:“‘老铁手’先开枪!”“没有必要,”我拒绝道,“就按他的意思好了,我打完一枪就完事了!”“不对!”唐古阿道,“我们要一直打到其中一个不能爬起来为止!”“是这样的,但我第一枪就会把你撂倒。我本想一枪打死你,但是我可没有那么狠心。但是,你所面临的最好后果也就是我把你打瘫。记着,我要把你的右膝盖打碎!”他笑了:“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个愚蠢的白人‘青角’居然要在两百步之外打中我的膝盖!你们尽情地笑话他吧,战士们!”奇奥瓦人命令似地环顾四周,可是并没有人响应他。他又继续说道:“你们都害怕他吗?可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嘲笑他的,赶紧测好距离!”正在测量距离的时候,有人把我的猎熊枪拿来了,我检查了一下,枪被保管得很好,两个枪膛都上了子弹。为了以防万一,我又把它们重新装上了子弹。这是一个十分必要的步骤。
这时塞姆走过来,对我说道:“先生,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却找不到机会。现在我就问一句:你真的只是要打中他的膝盖吗?这样的祸害就应该被斩草除根,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想一下,这个奇奥瓦人做了多少坏事啊,就为了他想偷奇奥瓦人的马,他制造出了多少麻烦啊!”“在这件事上,他是受到了白人的唆使,所以白人和他一样有罪。”“他完全可以不受到唆使,如果我是你,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枪。他也肯定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但他不会打中的,那些红种人的枪都不顶用。”这时,他们已经测量好了距离。我像平常一样镇静,可唐古阿的嘴里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温内图站在我们两人的中间,他提醒道:“不要再说话了,注意!温内图数到三,然后就开始开枪。”你们可以想象得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紧张,他们在我们左右分站成两排,四周静得出奇。
“奇奥瓦人的酋长可以开始了!”温内图喊道,“,二,三!”我保持不动,在温内图喊出第一个字时,唐古阿就举起枪,认真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我的身子飞了出去。看来他太激动了,根本没有办法射准。
“现在该‘老铁手’开枪了,”温内图命令我,“一,二……”我打断了他:“等一下!我刚才是正面对着奇奥瓦人的酋长的,可他现在是侧身对着我。”“我可以这样,”那奇奥瓦人嘟囔道,“有谁说我不可以这么站吗?这个我们可没有事先规定。”“是没有规定,那好,你想怎么站就怎么站。你现在侧面对着我,以为这样就会加大我打中你的难度。可这次你错了,本来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就开枪,但我要和你进行一次诚实的决斗。你本该右膝盖中弹,但那是在你面向我的情况,可你如果这样站的话,子弹就会打碎他的两个膝盖。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的。”“别说废话了,赶紧开枪!”他讽刺道,也没有听从我的警告,仍然侧面站着。
温内图又喊了一次:“‘老铁手’开枪!一、二、三!”随着一声枪响,唐古阿大叫一声,前后踉跄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噢!噢!噢!”四周传来了一阵喊叫,所有的人都围到了唐古阿的身边。
我也走过去,人们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我,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真的是两个膝盖!”我听见人们说着。
温内图跪在唐古阿的身边检查伤口,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说道:“和我白人兄弟预料的一模一样,子弹打碎了两个膝盖,唐古阿以后再也不能骑马了,也不会再盯着其它部落的马匹了。”唐古阿看到我后,嘴里发出了一阵咒骂声。我威严地盯着他,让他住了嘴,然后说道:“你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所以只能怨你自己。”他并没有大声呻吟,印第安人是不会轻易喊疼的。他咬着嘴唇,用阴毒的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受伤了,回不了家了,所以要呆在这里。”温内图摇摇头,坚决地回答:“你不能呆在这里,因为我们这里没有地方给偷我们马的贼住的。我们没让你们用人命来还债就已经够仁慈的了,只是让你们交来牲畜和东西,不可能再答应你们更多的要求了,奇奥瓦人不能呆在我们的石堡里。”“可我现在没有办法骑马!”“‘老铁手’在受重伤的时候也骑不了马,可他照样也来了。你好好想想他吧!这对你有好处。你们今天就得离开这里,如果明天在我们的牧场附近还能看见一个奇奥瓦人,我们就会像他们对待‘老铁手’那样对待他们。这是我的话,Howgh!”说完之后,温内图拉着我的手走开了。走出拥挤的人群后,我们看见温内图的父亲和他派去的两个人游回来了。温内图到岸边去迎接他的父亲,我则去找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
塞姆迎接了我:“我们总算有时间呆一会儿了,赶紧说一下,你给温内图看的是什么头发?”“从他头上割下来的头发。当我把他和他的父亲救下来的时候做的。”“上帝啊!是你这个‘青角’,把他们解救了下来?为什么你都没有给我们说过?”我说:“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说详细点!这件事是很难办到的!”“是的,我有时也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干的,也有可能不会成功。”“可是你却办到了!我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脑子不转了!”我开玩笑道:“你应该是第一种情况,塞姆!”“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好一个阴谋家!他救了酋长,割了温内图的头发,却一点都没有向我们透露!这家伙,长了张老实的面孔,暗地里却不是这个样子!而且我还有些事情没搞明白:你明明沉到了水底,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于是我把整个过程简要地给他们讲了一下,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塞姆喊起来:“上帝啊,老朋友,原来你还是一个捣蛋鬼,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以前问过你,你说过没有来过西部,可是你都能做得很好。我还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你干得实在是太好了,嘿嘿!我们的性命就系在一根头发上啊!你可别因为我夸奖你就骄傲了,你以后还会干傻事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牛仔!”塞姆本来还想继续说,可温内图和“好太阳”过来了,他只好停了下来。
“好太阳”也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说道:“温内图已经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是一个非常勇敢机智的战士,非常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你愿意同我们抽和平烟斗吗?”“当然,我想做你们的朋友和兄弟。”“那就和我的女儿丽日一块去石堡吧!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以前,我们以俘虏的身份出入这个石堡,现在却作为他们的朋友又回到了这座金字塔形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