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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猎熊(1)

我们一直朝上走,前面是一座沙石山,再前面就是难走的石头山了。

歹徒们去了哪里,我们已经毫不关心了,经过我们的几次教训,他们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我们一心想尽快赶到圣路易斯公园。我预感到,我们将再次见到蒂博和他的妻子。除老华伯外的其他人,对我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大陆小道,向侧面拐弯。这里的景色很美,并且瞬息万变。这里属于落叶杉森林区,虽然不像内华达山脉中那种巨大的红杉那样壮观,但已经让我们惊叹不已。内华达山的红杉,周长可以超过30米。在维萨利亚区,一棵红杉直径可达12米。

我们来到一块长长的平整的坡地,它像一个屋顶盖住高山,这块地树木很茂盛,它不像北部三角洲地带那种犬牙交错的绿色原始森林,而是高大的针叶林,各株之间缝隙比较大,几乎没有三角边缘交错的现象。这些树争相向高空延伸,阳光在它们之间探头探脑地找寻路径,使森林里看上去不是黑压压的一片。这片斜坡我们不是太熟悉,所以走得很慢。

只有温内图到过这里,他一边走一边开始向我们介绍这里的情况:“过了这片高地,就是熊谷。为什么叫熊谷呢?因为那里有很多灰熊。这些灰熊不喜欢篝火,只要看见篝火,就会向人发动攻击,不管惹不惹它都是一样。所以,没有一个红色人夜间敢在那里扎营过夜。”

哈默杜尔问道:“我们在那里过夜吗?我可不愿意射杀灰熊。”

“不,如果在那里过夜,七个人中必须要四个人站岗,才能防止灰熊的袭击,就是说,只有三人能够睡觉。那可真不是块好的营地。”

“这我不怕,我在睡梦中和清醒中都能射杀灰熊,但是我不愿意射杀它,我还是很喜欢黑熊的。”

“我的小胖兄弟在睡梦中射杀过野兽吗?”

“很多次了,我经常在梦中打猎。是不是,霍尔贝斯,老浣熊?”

“是,只有在梦里你才能成为英雄,醒来以后就变成了狗熊。”

“胡说!我至少在睡梦中还能成为一个英雄。而你,不论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睡梦中,都是一头又笨又蠢的老浣熊。”

“又笨又蠢?你把地球上最大的灰熊牵过来给我比比,我一定比它更聪明。”

“哈哈,这么说,你是这地球上最聪明的熊了。不管是聪明还是又笨又蠢,总之,你就是熊。”

他们又开始斗嘴,但温内图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灰熊通常都是独来独往,但是温内图却说,有人同时遇到过好几只灰熊,这有点可疑。因此,我问温内图:“这个山谷的熊不像其它地方的熊那样独来独往吗?”

他回答:“哪里的灰熊都一样,都是不结伴的,哪怕是有了小熊,母熊也会带着小熊离开公熊,因为公熊会吃自己的孩子。不过,比起其它的山谷,这里的灰熊要多一些。这个我的兄弟以后会看到。石山公园中有很多水牛,经常外出活动,都要经过熊谷,很多水牛都被灰熊捕捉了。这个地区非常偏僻,再加上有吃人的灰熊,所以很少有猎人光顾。这里有很多浆果,都是灰熊喜爱吃的,熊住在山谷侧面荒野的沟中,不会受到同类的干扰。不过,在交配期,它们之间还是会发生可怕的战斗。有人发现一些灰熊的遗骸,并不是被猎人射杀的,而是灰熊之间互相厮杀的结果。如果我们有时间,倒不妨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见识一下那些灰熊,说不定还能捕获几只呢。”

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倒很想到这个灰熊出没的山谷里,会会那些灰熊。

“熊谷”就在下面,但被森林覆盖着,我们还看不到它的情形。温内图领我们走向一条被潺潺溪水一分两半的山谷,刚才还是高地,现在突然又走向深渊,我们都下了马,牵着马步行。幸运的是,从铁匠家骑马到这里,我并不觉得累,身体也没有大的不适。虽然伤口还有点痛,但是并不严重,所以我一直跟着大家的步伐,一点都没耽误大家的时间。

走到下面以后,我们可以看到“熊谷”的一部分。这里非常宽阔,谷底有一条小河,山间的水从北向南哗哗地流淌,声音非常动听。从上面掉下来很多石块,和灌木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些可供野生动物藏身的地方。两边是我们过来时看到的沟壑,单株独立、高大的杉树直插云霄。谷壁上,原始森林中的低矮树丛也争相向空中生长。这里真的是一个适合灰熊安居的好地方。

现在,水牛还没有向这边迁徙,但是在夏天,在高原上和较冷的山区,以及在草地生活的美洲野牛已经向山谷移动。唯一敢与灰熊抗衡的动物就是美洲水牛,尤其是较老、较强壮的美洲水牛,体重达两千斤,灰熊的体重也有千斤左右,可以想象,在这个山谷,这两种动物会发生多么激烈的战斗。

不过水牛和灰熊并不是我们要关心的,我们走过了这个地区,在旁边的深沟里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决定从对面上山,温内图知道,那里的路会比这里好走很多。

路上我们看到一眼泉,泉水从一个个狭窄的台阶向下蹦,看起来非常有意思。我们沿着这些石头台阶往上走,温内图走在前面,我们跟在他后面,一直爬到半山腰。他非常仔细地检查地面,这些地面受到无数次大的风吹日晒和雨淋,已经裂开了,并长满青草和苔茸。他对我们说:“附近就有一只灰熊,它是从右边过来,横过深沟,可能在左边山崖缝里找到了一个住处。可惜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不然现在就可以抓一只灰熊。”

大家听说有灰熊,纷纷下马,寻找灰熊足迹。温内图连忙阻止同伴们:“兄弟们不必都过来,老铁手到我这里来。”

我走到他身边,他果然发现了熊的足迹。我们越过泉水,足迹更清晰了。从足迹看来,这只熊是很强壮的、被称作“父亲埃弗赖姆”的老熊。又走了几步,爪子印都看得很清晰了。温内图提醒我小心,我们又向上爬了几步,果然,前面有一个熊窝!

我突然有了兴趣,很想拜访一下这位“埃弗赖姆”,便看看温内图,询问他的意思。他对我摇摇头,于是我们又退了回去。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而且熊皮很重,背着它走路也不方便。我看见马托·沙科和阿帕纳奇卡的眼里也闪着亮光,看来他们也很想会会这只熊。哈默杜尔却问:“那边有一只熊?太好了,我们把它弄来。”

“不,我们不要打扰它,还是让它休息吧。”

“为什么?发现熊窝不掏,就好像发现富矿,对那些金子视而不见一样。”

“我们还要赶路。要记得,狩猎到它没那么容易。你应该知道,抓捕灰熊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只灰熊。多有意思的一件事,你们不去做。这样吧,我建议,我们现在马上动手……”

“我的兄弟哈默杜尔不要那么多建议了,赶快走吧。”温内图打断了他的话,上马继续向上走。这引起了矮个子的不满,他嘟囔道:“不打灰熊,多大的遗憾。霍尔贝斯,老浣熊,你看到熊窝里的蛋没有?”

“想要得到那个蛋,是很危险的,亲爱的迪克,还是不要打扰它们吧。”

“危险?我就是想看一下,一只灰熊有多危险。”

我也觉得遗憾,但也只能如此。温内图是对的,如果冒着生命危险去取那些蛋,说不定我们中间会有人受伤。我受伤已经给大家带来了不便,不能再有人受伤了。

我们离开了熊窝,继续向上攀登,来到了落基山中的一片林中空地,这里被人称为“公园”。这个公园大约有两英里长,自南向北,平均宽度为半英里,地势逐渐升高。单株乔木、树丛和灌木林四处分布,使它看起来像一个人工建造的饲养场。公园的边缘森林密布,向宽阔的山谷延伸开去。

我们从公园的东南角一直往南走,想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山谷扎营。这时,我看见西北边飞来一群乌鸦,它们盘旋了一会儿后,一只接一只地降落到同一地点。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温内图和其他同伴也在观察这群乌鸦,都觉得这种状况不太寻常。马托·沙科说:“有人从山谷那边过来,乌鸦受到了干扰,才会每隔一段时间向上飞。”

“马托·沙科说得对,不仅有人过来,而且人数不少,如果只是两三个人,乌鸦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们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可是我们时间很紧张,如果在这里耽搁,天黑前就下不到谷底。温内图判断一下,这会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引起我们重视,我们需要留下来看看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帮印第安人。”温内图说。

“如果真是印第安人,他们就属于乌塔部落。这个部落的寨子在北方,离这里很远,我们想一下,他们到山这边来是干什么的?”

“老铁手说得对。我们必须知道,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们要去哪里?如果他们是来这个公园的,我们就必须退回到森林里去,避免和他们碰面。”

我不太同意温内图的意见,说:“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等。我们如果在这里等,并且想知道他们到哪里去,就必须跟着他们。那里是一条两里长的路。他们不会在那儿停留,而是会继续前进。可是现在天要黑了,我们很难找寻到他们的足迹。”

“我的兄弟说得有道理。”

“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他们是谁?”

“可天已经快黑了,如果我们大家都过去,会很浪费时间。不如这样,我和老铁手过去看看,我们的马最好,会快去快回。”

“好,我们两人先去,同伴们可以在后面慢慢跟着。这个公园没有任何遮拦,我们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足迹,否则会很容易让别人发现。你们沿着这个森林边缘,在另一处角落向北拐弯。要记住,尽量在树下面走。到时候,你会发现高大的树丛。你们就在那里等我们。”

“我同意老铁手的意见。你们在那里等我们,但是不能生火,免得暴露自己。”

我们暂时和同伴们分开了,沿着森林边缘向西到达西南角,然后向北。树木不密,地上有很多被掩盖起来的洞,我们必须很小心这些洞,以免掉下去。拐了一个弯后,又走了大概三里多路,乌鸦还在森林上空盘旋。这儿离公园已经很近了,但来人是上坡,走得比我们慢。我们虽然走得很小心,但并没有放慢脚步,一路飞奔,想在他们到达之前,赶到公园的西北角。

将要到目的地时,我们下了马,找了个地方把马拴起来,走到沟边的高处,那些人一定会经过这里,在这里等待是没错的。我们从灌木林中向下看,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我们松了一口气,因为抢在他们之前赶到了这里,同时又紧张地张望着,不知这群人是敌是友。没过多久,我们就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但从马蹄声判断,好像不是一大群人,只是几个散兵游勇?不过也有这种可能,这只是他们的探子在开路。

终于有一个人出现了,灌木林中伸出一个人头,然后看见了他的人和马,我们猜得没错,是乌塔印第安人,发辫上插着两根老鹰羽毛,原来是个首领。天哪,他的马!我没看错吧,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每根毛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匹马,是我送给老枪手的马!

温内图显然也发现了,他低声对我说:“你的科曼伽马,我们的兄弟老枪手的马。”

“是的,是老枪手的马。”我也轻轻回答。

“但是这匹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被这个人骑着,难道是老枪手被他们俘虏了?”

“谁要敢俘虏我的兄弟,那我可不会对他客气。你认识这个红色人吗?”

“认识,他是黑狗,乌塔人首领,乌塔人属于卡坡特部落,我见过他几次。虚伪、懦弱、狡诈,这些词就是形容他的!”

“看,又有人过来了。”

人数真不少,一个接一个,按印第安人的方式,骑马而来。我们数了数,一共是52名。中间有一匹老马,上面坐的一个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兄弟老枪手。老枪手的手脚都被他们捆住了。他怎么会落到乌塔人手里?看这样子,像是被俘虏了好几天了,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这些人对他一定不怎么好,老枪手很可能几天没吃东西了。

我们要想办法救老枪手,但现在必须先放他们过去。他们有50多个人,要想从他们手里救人,不是很容易,但我们也不会害怕。我们等到他们过去好一会儿,再也听不见他们的马蹄声以后,才从灌木林中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准备在哪里安营扎寨。

他们到达公园以后,向北走了一段开始扎营。我们又回去牵我们的马,到约好的地点去找我们的同伴。同伴们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我们给他们介绍了这群人的情况,告诉他们老枪手被他们俘虏了,我们要救老枪手。对如何救老枪手,我们又做了安排和部署。我们要等到天黑才好行动,趁乌塔人不备,前去偷袭。温内图又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认为已无大碍,不会影响这次行动。

天色刚刚暗下来,我和温内图就前往乌塔人的营地,先探听一下虚实,同伴们继续留在原地等我们。

我们没有从公园中间穿行,仍然从边缘拐过去。不久,我们闻到了一阵烟味,接着看见了火光。他们生起了火,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在空地上生火,而是在树下,这对我们很有利。乌塔人把马拴在外面,由两个闲逛的红色人看守。

我们看到左边长满了粗壮高大的蕨类植物,于是从这里钻进树林,想从后面接近这些印第安人。但是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很轻,不能着急。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下面的茎叶,蕨的上部就会晃动,这样就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我们采取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温内图在前面爬行,我跟在他后面,快接近敌人的时候,我们两个才分开。我们用这种方法,开辟一条路,节省了一半时间,回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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